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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符铺在阳海城已经有八年的历史。
一家独大,圈钱无数。
店铺内富丽堂皇,随便一件摆设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奢华程度比归元客栈更甚。
非梧好不避讳的环顾着室内的摆设,心里还默默的估起了价格。
最终得到的结论是,这里任意一件摆设都比她昨日售出的那二十三张符纸值钱。
难怪钱家要处心积虑的垄断符纸行业。
是真特么赚钱啊!
几人在钱天立的指引下来到四楼的一间会客室。
会客室的装潢恢弘大气,满屋子金钱的气息晃得非梧眼晕。
刚坐定,就有一个身姿窈窕,穿着清凉的少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置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中间的茶壶中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茶香。
与之一起的,还有少女身上若有似无的花香。
少女放下茶盏起身时,有意无意的用那节瓷白的藕臂蹭了蹭云肆的胳膊。
少女的体香朝云肆的鼻尖蔓延而去。
非梧眯着眼看着那侍女的小动作。
可惜的是,云肆那个榆木脑袋并没有注意到侍女的暗示。
或许是在望春楼做了太久的厨子,云肆总能将姑娘身上散发的味道,与各式被腌入味的兽肉联想起来。
就算有些什么旖旎想法,在联想到这一层之后,只觉索然无味。
侍女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主座上的钱天立。
后者注意到云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诧异的同时用眼神示意侍女退下。
侍女身上涂抹了特制的脂粉,对男人有着特别的吸引,闻者会不由自主的将视线在侍女身上多停留片刻,自制力差的甚至会当场失态。
此人对他刻意安排的侍女没有任何绮念,倒是出乎了钱天立的意料。
他不动声色的拿起茶壶,细细的为几人斟上茶水。
非梧扫了一眼他们面前摆放的茶具。
茶盏通透如玉,巧夺天工。
只一眼,非梧就确定,她恐怕不眠不休绘制一个月的符纸,也买不起这套茶具。
“几位,请。”钱天立朝三人示意。
非梧倒也不跟他客气,迅速端起一杯清茶,凑到鼻间闻了闻,脱口赞道:“好茶!”
语毕,将茶盏放到嘴边,细细抿了一口。
感受着茶香在唇齿间弥漫,满意的点点头。
待三人都品过茶之后。
钱天立不紧不慢的看向云肆,开口道:“公子的符纸效果非凡,不知公子如今是几阶符师?”
云肆眼神有些迷茫,“符师?什么符师,我可不是符师。”
钱天立眉头一皱。
怎么可能,真言散失效了?
想到他方才对侍女身上的脂粉不为所动,钱天立沉住气。
或许是体质特殊,天生抗药。
思及此,他低头掩下了眼中的异色。
再次抬头之时,又是那张笑吟吟的脸:
“公子自谦了,令师妹能由着连老城主引荐,定然是一位符术精深的符师。”
云肆更迷茫了,“师妹?她不是我师妹,我可没有她这样……”
边说着,他边将视线转到非梧的脸上。
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云肆的脑海就像是黑暗中照进了一束光。
“二阶!”云肆突然喊道。
钱天立一怔。
云肆再次强调,“二阶!我是二阶符师!”
钱天立意识到,应该是真言散奏效了。
听到了他的答案,钱天立有些诧异。
昨日他出售的符纸,自己也侥幸得了一张,二品符纸的效用几乎能赶上同类型的三品符纸。
他以为,符术如此精深的符师,怎么说也应该是个三阶以上的。
没想到他竟只有二阶。
二阶符师,就能绘制出连自己都无法绘制出来的符纸,若是等他成长起来,他们钱家的地位势必要被其动摇。
要知道,他的一张符纸能起到两张寻常符纸的效果,他的定价更高自然无可厚非。
这样一来,空白符纸的成本对他来说也能在接收范围之内。
更何况,他的师妹手中还掌握着空白符纸的配方。
他们师兄妹二人若是想要在阳海城开设符铺,钱家的制裁根本就无法限制他们。
到时,他们钱家可就危矣。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们又聊了些与符术有关的话题。
云肆对这些一窍不通,更多的还是非梧与钱天立交流。
“听了梧桐姑娘对符术的见解,真是让在下茅塞顿开。”
说着,钱天立再次将茶水斟上。
非梧端起茶水,故作谦虚的说着,“哪里哪里,家师教得好罢了。”
云肆见两人再次端茶,也自然的再次举盏。
茶水刚入口。
非梧的话锋忽的一转,“钱少爷这些下三滥手段也尤为不错,不知师从何人呢?”
她的话让钱天立的笑容僵在脸上。
“姑娘此话何意?”
“鸳鸯壶,方才是诱人吐露真言的迷药,怎么,没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想要取我们的性命?”
话音一落,非梧仰头惬意的将整杯茶水喝下。
然而,这杯毒药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不适。
倒是云肆,听了非梧的话,一口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他与钱天立相对而坐。
这一口茶水不偏不倚喷了钱天立一脸。
温热清澈的茶水,在接触到钱天立的脸之时,仿佛带上了极强的腐蚀性。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他的嘴中发出。
方才还人模人样的脸霎时间皮开肉绽。
不出片刻,竟腐蚀得可见森森白骨。
“杀了他们,钱福!!!给我杀了他们!”
钱天立歇斯底里的大吼,捂着自己的脸,浑身都在因剧痛而痉挛着。
站在他身后的钱福,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依旧垂手站着。
早在侍女撤下之后,织影就用玄气将几人笼罩在内。
境界不够之人在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的异样。
三人走出钱氏符铺的大门之后,钱福才骇然发觉自家少爷的脸上已经血肉模糊,人也因剧痛昏死过去了。
云肆将自己从头到脚摸了一遍,确认并没有缺些什么,稍稍放下了心。
他问:“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非梧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栋琼楼,冷笑道:“让他眼睁睁看着钱氏符铺走向灭亡,不比直接杀了他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