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切都在欧阳卓离开阳海城一个月之后,化做了泡影。
他这几日的举动,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会不会也是天丹盟安插在阳海城的卧底。
欧阳卓从她的话语间听到了十分鲜明的质疑,当即冷哼了一声,“你少妖言惑众!本城主只不过是看穿了你的真面目而已!”
非梧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到底是你看穿了我的真面目,还是你自觉自己的狐狸尾巴已经藏不住了。
“欧阳卓,你不会是天丹盟的人吧,之前配合我们调查陶苍生背后的势力,不过是你伪装出来的假象。”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怀疑我,那我也怀疑你。
她的话音刚落,欧阳卓脸色一白,脚下也踉跄起来。
直到伸手抓住牢房的栅栏,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几个侍卫连忙上前扶住他。
欧阳卓的异样让牢中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
只见他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一手抓着栅栏,另一手却死死的按住太阳穴。
他的面容扭曲成了一团,像是在忍受着极度的痛苦。
十几息之后,他才缓过神来。
快速看了一眼非梧等人,欧阳卓不再逗留,挣开一众侍卫的搀扶,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大牢之中。
非梧与罗笛对视一眼。
反常,太反常了!
欧阳卓就任阳海城城主之前,乃是行伍出身。
长期浸淫沙场之人,因为见过了太多的杀戮,一部分人会遗留一些战后创伤。
思及此,非梧不由得看向罗笛,问道:“他以前也会表现出这样的症状?”
罗笛不假思索的摇头否认。
他跟在欧阳卓身边足有十年,从未见过他像今日一样失态。
闻言,非梧有些迟疑的说着,“欧阳城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如今这样。”
罗笛:“姑娘的意思是?”
“很有可能是被人威胁、或是受到了别人的蛊惑,又或者,”非梧一顿,突然改口问道:“云玄大陆上有没有一种可以改变一个人心智的手段?”
非梧所说的三种方式都能用来解释,为什么现在的欧阳卓会像是变了一个人。
结合方才欧阳卓所表现出来的症状,非梧倒是觉得,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最大。
其他人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
“岂有此理!”罗笛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城主被蛊惑将直接关乎到整个阳海城的安危,“天丹盟的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直接将手伸到了城主府来。”
非梧凝重的摇头,“我认为控制欧阳卓的另有其人。”
“嗯?”
罗笛不解的看向她,静候她说出自己的看法。
贸然控制一城之主,万一事情败露,将要面临的会是无穷无尽的追杀,除了现在已经被逼到绝路的天丹盟,难道还会有其他人铤而走险?
非梧对罗笛说:“原因很简单,若天丹盟已经让欧阳卓可以任他们摆布,又何必多此一举将城主之位传给你呢?”
无非是城主府的调查,让天丹盟的那些人产生了危机感。
想要解除危机,直接让欧阳卓下令撤销调查即可。
费尽心思控制了欧阳卓,却只是让他退位,简直是多此一举。
思来想去,非梧又从此事之中想到了另外一个受益者——陶家。
如果是陶家设法控制了欧阳卓,那么,很多让他们觉得意外的事情就解释的通了。
就比如,将城主令牌交给了陶家祖孙之事。
心中有了定论,非梧不由得喃喃道:“难怪,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保命筹码。”
织影也曾听到过孟恒通过同声石所传的话,很快也反应过来,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陶苍生做的。
可是……
织影皱了皱眉,声音清冷,“可是陶苍生已经死了,难道……是陶文?”
“十有八九,”非梧冷笑,“陶文这次倒是有了一点脑子,还知道借用欧阳卓之手来对付我们。”
可惜的是,陶苍生实施计划之前,显然没有跟陶文通气。
按陶苍生的计划,欧阳卓应该在半年之后才会回到阳海城。
而在那之前,武斗大会已经结束了,罗笛会代替欧阳卓承受大会奖品出问题的后果。
陶苍生对罗笛心有积怨,定然是想借此事重创城主府时顺便对付罗笛。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可惜的是,他们遇上了非梧,以及出了陶文这么个猪队友。
陶文太过迫切的想要对付非梧他们,因此才会提前一步将欧阳卓放出来。
非梧粲然一笑,“这陶文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织影:“那我们现在就去陶家?”
非梧:“现在欧阳卓还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以陶文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不妨放任他与天丹盟联系,或许还能借他之手,掌握天丹盟那些人的详细情况。”
罗笛和织影都点头表示认可。
非梧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云肆莫不是真的逃跑了,这都十多天了还没回来。”
云肆若回到阳海城,肯定会直接去归元客栈。
丽娘是亲眼见到他们被城主府抓走的,不可能会将此事瞒着云肆。
可是到了现在,那家伙也没有要来劫狱的意思。
总队长若是知晓她现在的想法,定然又会惊出一身冷汗。
这姑娘,当真不是什么善茬。
非梧叹了一口气。
既然云肆不来劫狱,那她就自己越狱吧。
想着,她站起身,走向了牢门。
在众人的注视下,打开门,往外跨了一步。
她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织影,如同来之时一样,问她,“我要走了,你走吗?”
总队长当即大惊失色。
她她她,她说什么?!她要走了?!
不是,姑娘,咱们能搞清楚一下自己的定位吗?
你现在可是城主府的犯人,你当这城主府的大牢是你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非梧用她的实际行动告诉他,的确如此。
织影稍稍一挥手,童苦就被拎小鸡似的,出现在她的手中。
三人就这么潇潇洒洒,扬长而去。
非梧并没有询问罗笛。
这个家伙已经被城主府的律法洗脑了,让他跟着自己越狱,比登天还难。
非梧来城主府的大牢走一遭,除了来查看罗笛的安危,也是为了看看夜家的那俩倒霉兄弟是否也被押进了城主府。
确认了城主府没有夜岸和夜崇的身影,她得再去天虎猎兽团走一遭,将他俩捞出来。
之前在文舟山已经救过了夜崇一命,现在她又要去救他们两兄弟了。
不知不觉中,落星阁还真欠了她不少呢。
非梧默默在心底里盘算着,要从他们手中讨些什么好处呢。
她选择性的忘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夜岸和夜崇也不会遭受此等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