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单凭想象也无法解决迫在眉睫的饥饿感了。
必须解决肚子问题。
他走进厨房,一番翻箱倒柜,碗柜底层的米袋早已空空如也。
只有米袋周围还散落着一圈碎米,是胡言之前舀米做饭时留下的痕迹。
也不知这点碎米在那里静躺了多久,是否被蟑螂又或其他虫子光顾过。
如果是从前,胡言肯定不会指望这点碎米能起什么作用。
但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人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看什么都亲切。
胡言将碎米聚拢起来,统统扫进手心,居然有一小捧。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把它们倒进电饭锅。
刚接一点水,水线就立刻淹没可怜的米。
“聊胜于无吧。”胡言心中叹道。
接通电源,开始煮饭。
回到屋里,胡言在网上陆续发了十几份简历。
他希望能有一家公司发发慈悲,通知他去面试。
不管做什么,只要有人肯用,他就肯干。
剩下的两块七毛钱,是他面试路上的车费,所以万万不敢动。
他再次翻遍家里所有角落,希望能找出三毛钱凑个整。
不然显得着实尴尬,七毛钱的零头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结果令他失望了。
“只要能重新找到工作,一定拼命干,再苦再累都要坚持,得多赚钱才行。”
胡言瘫坐在地上,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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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这次变故,让年轻的胡言懂得两件事。
一是感情很甜,却太伤人,二是没钱就要挨饿,他再也不想挨饿了。
就在他攥着两块七毛钱胡思乱想的时候,闻到了一阵糊味儿。
他赶紧跑去厨房,饭已经熟了。
看着锅底薄薄一层糊渣,胡言颇有些无奈。
拔掉电源,胡言无意间发现墙角居然还有半根早已干瘪的老葱,略微犹豫,他拿起来洗了洗。
去掉枯黄的葱衣,用手捏捏,还有一点软,能吃。
胡言心想,今天的饭算是有了。
他捧着电饭锅,踢踏着脚上的塑料拖鞋回到房间。
糊掉的米饭是硬的,干瘪的老葱是冷的。
糊米饭就着老葱,没有盐和酱油等任何调味品,看起来就没有任何食欲。
胡言现在目的是糊口。
老葱粗糙难嚼的纤维,伴着一丝辛辣,配上干硬的糊米饭,那种入嘴的口感,实在难以言喻。
如同他鸡肋一般的人生,索然无味。
不知是热气升腾,还是因为难以下咽,胡言的眼睛竟然湿润起来。
他是含着泪水吃完的。
生活的艰辛没有压倒胡言,可是无味的生活和可怕的人性,令他厌倦透顶。
那顿饭的滋味,让他终生难忘。
他想起以前和张园园一起做饭,和她畅谈未来的情景,那时候,感觉还是挺快乐的。
但随即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准想!
胡言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默默祈祷着:赶快让我找到一份工作吧。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谩骂:“滚,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臭不要脸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滚!”
“给脸不要脸的贱人!”
“砰”
大门被猛然打开,又紧紧撞上。
接着,楼层里传来一个男人不绝于耳的怒骂,随着粗重的脚步渐行渐远。
楼上的女人又吵架了!
最近已经是第三次了,胡言心想。
对此他早已见怪不怪,继续低头吃着锅里无味的米饭。
胡言现在和梦境中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的另一个自己并没什么区别。
同样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对话谈心。
两人都是一无所有,无依无靠,自生自灭,仿佛同为世界的弃子。
想到此处,胡言不禁有些心酸。
自从姥姥走后,他还没有如此悲伤过。
孤单不可怕,至少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真正可怕的是孤独,是当你看不清楚自己的时候,发自心底的落寞,自我怀疑的否定,甚至与普世价值格格不入的冷眼。
到那时,连自己的影子仿佛都在唾弃你。
但胡言转念一想,又觉得还好,至少在一个未知的地方,还有另一个自己作伴。
也许那个人能和他惺惺相惜吧。
正在自伤自怜,突然,一股奇妙而愉悦的能量传遍胡言身体。
好像是一股信息,又像是某种信号,总之胡言也说不清。
却仿佛有意识,有针对的,在他身体里来回游走。
胡言猛然抬头,试图捕捉并顺应这股信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