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晏兮回到前院屋里,往床铺一躺,双目一合,竟睡了过去。或许是这一段时间一直奔波确实有些疲累,或许是想到即将开启新的生活方式,整个人都放轻松。
冷晏兮睡了一觉好眠,醒来时恰巧听到陆穆清低沉的声音正嘱咐侯叔什么,隐隐约约交代一些事情,而侯叔毕恭毕敬地应承着。
冷晏兮一骨碌起来,奔到窗边,侧耳探听,外头的声音却没有了。
他们说什么呢?
冷晏兮有些奇怪:莫非说的是跟她有关?不然怎么她一起来,外面说话的声音就嘎然而止。她遂一转想又觉得不像,若是防着她便不会在院子里交谈,这一家子的人怎么都这么怪!
冷晏兮刚要返身回床上继续躺着,陆穆清叩响了门,她连忙过去打开门扇,探出一颗摇晃的脑袋,故意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睡懵的状态:“怎么啦,什么事?”
陆穆清没有作声,深邃的眼眸低头瞅了她一眼,冷晏兮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一双娇皙白嫩的脚,哎,她居然忘了穿鞋!
陆穆清瞅罢,淡声说道:“去后山!”同时,抬眸注视她明亮的双眼,冷晏兮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似乎听见他的话外之音:你不是醒了么?让你装!
去后山!冷晏兮眼睛一亮,她也懒得计较陆穆清戏谑的眼神。
“稍等一会。”她顾不得矜持,赤脚跑过穿上鞋子,又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服,很快出来。
陆穆清倚着门框,看着她一脸欣悦,勾勾唇:“走吧。”
俩人穿过山径小道,又越过一座山涧峰林,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草原上,那里伫立一排稻草人。
冷晏兮好奇地侧目,陆穆清平静说道:“中午侯叔带人过来弄得!”
原来如此!冷晏兮挑眉一笑,应该是陆穆清吩咐的,难怪刚才他们在院子里低嘟什么,说的就是这些稻草人,害得她瞎起疑心!
冷晏兮跑过去,拍拍几个稻草人,嗯,还蛮结实的,她仔细看了一下,稻草人身上各部位都用红漆画了小圆圈,作了记号的。她满意地回到陆穆清身边,扬起灿烂的笑容,跃跃欲试:“我可以先来几枪吗?找找感觉。”
这性子还真是急!陆穆清蹙眉,不又忍扫了她的兴致,只得从腰间拔出手枪给她。冷晏兮接过手枪,兴奋地捣弄着,这是一把特制的手枪,外型和结构跟往常的手枪有很大不同。她带着新奇的口吻问道:“陆穆清,这是什么枪,新式的吗?”
冷晏兮虽然没学过射击,但在督军府也见过不少枪只,各式各样都有,但这种新颖的款式却是从未见过。
陆穆清没有回应,他从兜里掏出几颗子弹装上,微眯着眼,扣动板机,啾一声,子弹击中一个稻草人的心口。
冷晏兮瞪大眼,她倒不是惊讶陆穆清的准确,而是奇怪子弹发出来的声音竟然相似飞镖的声音。
“枪口装了消音器。”陆穆清冷清的声音响起同时,他又连扣了几下,将一排九个稻草人全部击中。
冷晏兮瞬间明白过来,村庄野外,如果被人听到后山传来枪声,那事情可大可小,万一再被好奇村民寻着这地方,恐怕后患无穷。
冷晏兮间接想到另一件事,陆夫人之所以不喜她,也许是担心她泄露他们的行踪,毕竟,谁也没料到鼎鼎大名陆大帅的家眷居然隐居磹底村!
想到这里,冷晏兮心头一颤,感觉有些不妙,湘晋悬案怕是水深难测,牵连甚广,错综复杂。否则,即便陆夫人要养疾,也不可能隐居偏僻山村,何况,陆大帅出事,她岂能置若罔闻,任之定为悬案而毫无作为。往深思去,只有一个可能,陆夫人也被牵扯进去,且身份敏感,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欲将其除之。
冷晏兮心里暗叹,难怪陆夫人对她异常排斥,她不禁转眸看着陆穆清,正忖度:他就这么相信她么?愿意将至亲的身家性命毫无保留,托付到她手里。
只是,冷晏兮还来不及感动陆穆清对她的这一份信任,便听着陆穆清悠然吩咐她:“把子弹捡回来!”
“什么?”冷晏兮以为她听错了。
陆穆清回视了她一眼,表示她没有听差,确实要她过去取回子弹。
“这是特制手枪,用来训练太浪费子弹,如果你想要学会射击,首先一步就是要来回捡子弹。”陆穆清慢悠悠解释着:“还不快去!”
冷晏兮很是怀疑陆穆清故意折腾她,但她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反驳,只得悻悻,不甘地跑到稻草人跟前,挨个取出子弹。
冷晏兮并不知道稻草人的玄机,取子弹的时候,她才发现每一个稻草人腹部中间都垫了一层棉絮,所以,子弹既穿不透稻草人,又能一颗颗从棉絮中抠出来。
冷晏兮边取边感叹,侯叔看似古板怪异,不好相处的样子,甚至对她没好脸色。但做事却是这般心思缜密,不亏是随在陆夫人身边的人。
冷晏兮捧着一把子弹连奔带跑回到陆穆清面前,看着他一颗颗装上枪膛,双手搓揉,痒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