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晏兮的脸色愈发难看:他这是又要霸占她的床榻?
蓦地,陆穆清眸光一沉,快步到窗边。
冷晏兮这才发现刚才被副官拍了半坏的那扇窗户,一阵悉悉,有声音从缝隙传来:“陆少,人已甩掉,顺利转移。”
“好,去吧!”陆穆清眉头舒展,轻声道。
瞬间,窗外又恢复平静。
冷晏兮瞪着眼:他还真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地盘,明目张胆在她眼皮底下接头,难道庭苑里的那些暗卫对他都不起作用?
冷晏兮猛地想起今晚把他们都调去后山监视,她的庭苑等于空巢,也就留下汤小刀和吴叔。
唉,失策了,这才让陆穆清有机可趁!
冷晏兮目光一顿,又往小书房钻了一圈,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浮现喜悦。
“你把东西顺利运走了,这里只是一小部分?”冷晏兮不敢确定,疑惑问道。
陆穆清正坐在床沿脱鞋,闻言,懒懒地抬头看着她。
冷晏兮被他盯的头皮一麻,浑身紧绷。谁知,下一秒竟听到陆穆清冷冽的声音:“看来你…也不傻!”
冷晏兮倏然黑着脸,这么赤裸裸嘲讽她,他可是没少这么做,总是一次又一次毫不顾忌她的面子。
简直是戳人心窝!
“那些大家伙都运走了,剩下都是小东西,不然,你以为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容得下?”陆穆清也不兜圈子,当下明明白白告诉她:“你执意如期举行的订婚宴,确实挑起一些蠢蠢欲动,但他们也不完全被蒙蔽。所以,他们将人手分散一半到订婚宴上,而剩余的人继续监视督军府。”
冷晏兮若有所思点点头,此时订婚宴的混乱应该也收拾了差不多吧!
“我让人故意露出破绽,将他们引到后山,再兵分三路混淆他们。临时状况,那些人请示不及,只得削弱兵力跟踪。而这个时候督军府是最安全,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一手,不仅跟丢了大家伙,连小的都不翼而飞…”
陆穆清顿了顿,瞥视着她又道:“偏偏有的人自作聪明,演了一场多余的戏,若不是你这庭苑还点用处,今晚的计划就毁在你的手里。”
冷晏兮噎住,任着他冷嘲热讽,半晌说不出话,暗暗腹诽:你又没跟我商量,谁知道你这招声东击西竟如此滴水不漏!
但他心思缜密,计划周全,瞒天过海的手段还是令冷晏兮自叹不如。甚至,在他深邃的眼神注视之下,她毫无招架地心生愧疚,连反驳之力都没有。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差点就打乱他的整盘计划,若不是陆穆清足够冷静,放手一搏,将剩余的东西转移到她的庭苑,恐怕,现在的督军府已是枪林弹雨。
冷晏兮想想就一阵后怕,脊背发凉。
陆穆清似乎看透她的心思,冷声道:“怎么,不是你主张出其不意,声东击西吗?”
冷晏兮一滞:难道他还会读心术不成?
“看来,所谓的熟知兵书之法,也不过尔尔。”陆穆清冰冷的语气如魔音般击锤她的心房:“人哪,钝点倒没关系,傻些也无所谓,左右不过愚人自乐罢了,但蠢…可是会害死人的…”
冷晏兮抿着嘴沉默,她现在对陆穆清锐言利语完全没有还击之力,且不得不让她信服。自己在他这里耍心计,丝毫占不上风,还频频出丑,让他看笑话。
但,让她想不到的是,陆穆清居然还会耐心地跟她全盘托出,就冲这一点,她也忍得住他这番无情的嗤笑。
冷晏兮兀自发呆,倒令陆穆清有些不习惯,以她的性子受了气,怎么的也会哇哇一通暴怒,像这样子的沉默不语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瞧着冷晏兮一声不吭,陆穆清也不好再挖苦她,他卸下身上的西装,往榻侧的衣架一挂,说道:“闹了大半宵,休息吧!”
冷晏兮抬目,摇摇头,低声道:“我不累!”她一时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只见陆穆清剑眉一挑,沉声道:“我明天还有事,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
冷晏兮回神,啊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下逐客令。她窘迫地敛起毫无意识盯着他解衬衣的双眼,急忙返身出了卧室,顺手带上门。
她来到外间,往床头一坐,幡然又清醒过来,有些气恼地忿想:那可是她的闺房,他凭什么驱赶她!遂一转念便沮丧低头:唉,可谁让自己倒霉,撞到上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