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晏兮挽着气质轩宇的陆穆清臂弯,紧倚着他缓缓步入会场。
场下一阵骚动,天数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台上一对璧人。
冷晏兮一袭洁白长裙衬托陆穆清一身精致考究的黑西服,宛如壁画。
梦幻般的五彩缤纷的灯光,徐徐照耀,聚焦伫立台中央的两道相依相偎的身影,呈现一场视觉盛宴。
江督军看着女儿满脸娇柔,而身边的陆穆清也敛去冷冽的气势,虽然,一脸严峻,却也难得有些温和悦色。他的眼眶倏忽湿润,暗暗伤神:冷瑄,瞧!咱们的女儿长大了,美的像天上仙子,今晚,是她的订婚典礼,可惜,你却看不到…
江督军心头黯然神伤,却也没忘记这只是一场戏,障眼法的手段,为了那一批军火,今晚能顺利转移。
这厢江督军感慨万千,而正桌同席的韩会长和韩夫人脸色却略显尴尬,尤其韩会长,他的神情阴郁深沉,温润儒雅的勉强笑容僵硬在脸上。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特别是看到冷晏兮身边肃然俊逸的人,那硬朗清冽的气宇绝非一般的普通青年。
韩会长很是闹心,先是儿子跟他大吵一顿,愤懑这种利益联姻,继而悄然逃婚,弄得全家人仰马翻,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迹。再是被江督军夹枪带棒的警告,怒不可遏的威胁,最后居然还要言听计从一个小丫头片子的主意!
韩会长深沉的双眼,透过精致的金丝镶边的镜片,紧紧盯着冷晏兮,目光又沉了些许,思忖:以前日的言辞来看,她绝非表面那般单纯稚嫩!有着与之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和淡定。不过,她为何一定要找人代替举行这一场订婚宴?其目的,真的只是顾全名誉不受损么?
思及,韩会长又想起不知所踪的儿子,气的直咬牙,心里更是憋屈。
温婉的韩夫人,一直保持着得体笑容,应对时不时过来祝贺的客人,她穿戴庄雅,既不失礼也不喧夺风头。
她触目台上一对璧人,眼眶微微泛湿,忍不住轻叹一声,心神黯然:满心欢喜却因儿子逃婚,而一场空,今晚,这般热闹繁景,只是徒为他人作衬托。
韩会长悄无声息伸手握住夫人颤栗的手,轻轻一攥。韩夫人侧目,看见丈夫眼里的忧虑,她无奈地露出一丝宽慰的苦笑。
随着一阵震耳掌声,韩会长和夫人回过神,双双看向台上。
巧舌如簧的俩个司仪已将订婚仪式渲染到白热化,赴宴宾客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原本淡然处之的冷晏兮,不知为何自陆穆清出现之后,心头一直悸跳,她以为自己是担心那批军火。此时,被一袭亮丽礼服的女司仪一遍遍询问,她对身边即将携手共度一生的未婚夫寄予什么想法和希望?
冷晏兮恍然,她的脸上泛起羞涩的娇媚,有些无措,原来,她的失常是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的气场过于强大,又疏狂的厉害。
冷晏兮侧颜瞥向陆穆清,恰巧他也微微扭头注视,或许感受到冷晏兮的紧张,他的眼神罕见流露出温和的情愫。
冷晏兮避开眸光,耳根发烫,心里直低咕:真是怪了,明明只是一场戏,却让她失了分寸。归根结底,都是陆穆清的错,平时习惯他的清冽冷漠,偏偏今晚,他敛去浑身锐气,整个人变得温尔柔和。
冷晏兮正想着,耳边响起陆穆清醇厚的声音,他说的言简意赅,适当婉转,明朗直爽。既感谢了全场宾客百忙之中前来赴宴的祝福,又巧妙地回避司仪的追根溯源的盘旋,最后,在热烈的掌声中,他牵着冷晏兮微凉的手,步入宴厅。
很快,有侍者托盘过来,冷晏兮愣懵懵地在陆穆清示意之下,各执一杯红酒。
江督军拿着酒杯,兴奋地离席,来到二人跟前,笑眯了双眼。随后,韩会长与夫人也起身过来,挨桌谢礼。
订婚宴进行至尾声,冷晏兮找了个空隙钻进化妆间,她一挨椅子,急不可捺地脱掉脚下水晶粉的高跟鞋。
她顾不得形象,往背椅一靠,整个人瘫软,脚底火辣辣的疼痛,使她不得不怀疑脚丫是否起泡了?
这时,门被推开,闪入一道身影,冷晏兮惊吓地从背椅一骨碌坐起,待她看清那张俊逸的面容,长吁了一口气,道:“吓着我了,你怎么一声不响…”
陆穆清深邃的眼神瞟过她白嫩的双脚,泛着几道红通通的痕迹,微皱眉头,问道:“鞋子勒脚?”
“嗯,站了太久,又一直走动,没承想一个订婚宴就这么累人,可怜了我的脚,疼的不行…”冷晏兮噘着嘴,倒也没见外,一通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