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官扫了一眼门口的万千风情,无奈地说道:“姨太太们听说小姐回来,个个争先恐后来庭苑探望,偏偏督军这次也没禁止,这不,早上到现在来来回回已经换了七八批了。她们一呆就是两三个时辰,没有督军的命令,咱也不敢驱赶呀!”
冷晏兮思忖片刻,道:“我来吧,免得你招架不住她们。”说着,她悠然地步近风姿绰约的佳人面前,未待她们开口喧说,便抬手大声喝止:“闭嘴!”
佳人们面面相觑,个个张口噘嘴,一句恭喜小姐平安回来还未发出,就被冷晏兮挡回喉咙,硬生生卡得不上不下,无声无息,还有几个瞪着眼憋红了脸。
冷晏兮清了清嗓子,满目欣喜,很是满意她们的反应,脆声道:“各位姨娘,你们的一番心意,我知晓且收下了,既然夜已深,各位姨娘赶紧去补个好睡眠吧!”言罢,她侧身吩咐道:“岳副官,让人带姨娘们离开,回各个屋里就寝。”
“是,小姐。”岳副官洪声应道,大手一挥,几个身形彪悍的婆子上前。
“各位姨娘请吧!”岳副官说着示意几个婆子带她们离开。
佳人们缓过神,想着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巴结这个活祖宗,岂能白白错过,无功而返?但见冷晏兮笑中带肃,冷中带冽,自然知道她一贯是不好惹,这会儿已是浑身充斥着不耐烦,却也给了她们面子。
她们正在忖度如何开口关怀几句,只见冷晏兮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意,手指贴唇,嘘了一声道:“别说话,静静的往右边,一个个的离开。我可不想一回来心里就置着气,我这坏脾气要是跟姨娘们动起干戈,弄得不愉快…那可多闹心呀!”
她的声音柔软动听,似乎夜莺呢语,但触目她微扬的嘴角,佳人们感到一阵寒颤直透心头,她们暗暗惊悸:果然是个小阎王,好端端一个少女却偏生这般阴沉薄凉,谁都亲近不了。
她们欲言又止,随后温顺地点点头,跟着几个硕壮的婆子离开。
岳副官目送她们的背影,笑笑道:“还是小姐有办法,几句话就把她们震慑,乖乖离去。”
冷晏兮回了岳副官一个温婉的笑容,眉目弯弯甜甜,似乎方才面带煞气的是另有其人,跟她半点也关联不上。
此时,躲在门后的汤小刀顺着门隙将门口一幕尽数入目,冷晏兮浑身冷厉的气势令他惊慌,再看她脸色沉静中峻冽。他不由吸了一口冷气,想道:在镇上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活泼开朗的模样,怎么回到家反而变了一个人似的?像是阴冷的恶煞。
汤小刀举目环顾四周,这庭院宽敞明亮,耀如白昼,且布置精致华丽,应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少女院落庭苑,如此逸乐的奢华生活,她却是这般阴沉煞气?
汤小刀惊愕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
冷晏兮未到之前,他被赵副官带来交给岳副官,也被门口一幕吓住,进了庭苑,他一直偷偷观察,听见那些貌美如花的姨太太们低咕着:“不是说回来了吗?怎么还不见人呢?”
“哎呀,我可熬不得夜,明儿眼睛又是一圈黑。”
“我也是,最近睡眠总是不顺,唉,你说这好端端的,贵门大小姐不做,偏生要弄出事由,吓得我心神不宁,茶饭不思…”
“行了,别嗑嗑的,省得被小阎王听见,你是不是想领教领教她的十八般虐刑?”
汤小刀乍听还不是很明白,谁是小阎王?这下子,他终于清楚,那些姨太太嘴里嘟嚷的小阎王不是别人,正是冷晏兮。
他再次窥视门隙,恰巧碰上冷晏兮投来的目光,汤小刀颤了一下,慌忙躲开。
冷晏兮收回眸光,跟岳副官交代了几句,朝着院门进去。
汤小刀大气都不敢出,低头屏住呼吸。
“出来吧!”冷晏兮轻柔而阴凉的声音响起。“躲着作甚么?陆穆清不是让你跟着我?你看你都吓成这样,我可没那通天本事把你破了的胆给摁好!”
汤小刀一怵,壮着胆,却还是畏畏缩缩探出头,又挪了身子。
他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且镇定地咧开一个笑容:“姐姐,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