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断木横过来,劈下几根细的枝干,然后把太尖太细的部分折断,只剩下粗的一截,两只手来回的耍了几圈,最后往地面上一戳。
罗婆子的身子也跟着一抖,死死抓住村长,生怕等下何湘云就用那截木头打她。
“怎么不哭了?你不说话我就说了。村长,我跟罗黑子成亲当晚他人就没了,紧接着罗婆子一家把我和三个孩子赶出家门,骂我是毒妇,还冤枉是我害死的罗黑子。”
“不是你害死的还能是谁!拜堂的时候黑子还好好的,进了洞房没一会儿就没了!”
“不是我当然是你啊!你用阿金得罪了夫子当借口,非要把我赶出村子,不就是怕我说出那天的真相吗?”
罗婆子眼神闪躲,“能有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你害死了黑子!”
“那你为什么不报官,还急急忙忙就把他下了葬?”
“哪有急急忙忙,黑子都死了,入土才能为安,他年纪轻轻又是暴毙,当然要早点下葬!”
村长肯定的点点头,“咱们村子确实有这样的规矩。”
“好,就算这样,那你敢说进入洞房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吗?”
“我哪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又没进去过!”
“错,你进去过。我根本不是自愿嫁给的罗黑子,得知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你让喜婆带我出去吃点东西再掀盖头。等我们走了以后,你又回到病房,给罗黑子喂下一碗药。”
罗婆子连忙改口,“我记错了,是给他喝过药,那是他平时都喝的治病的药!全村人都知道。”
看热闹的村里人纷纷道。
“对啊,黑子身子不好,整天药不离手的。”
“毒妇还想冤枉罗大娘,黑子是她亲儿子,怎么可能有害亲儿子的!”
“我看就应该把她赶出去,要是哪天又来害别人咋办?”
看着何湘云手里的木棍,说敢说,一个上前的都没有。
罗锦堂兄妹曾经也坚定不移的认为是何湘云害死的父亲,可看着两人的对峙,他也回忆起那天混乱的夜里,某些不对劲的事。
村里人的谩骂越来越难听,而何湘云半分不恼、连气息都没有乱。
他居然从一个野蛮的毒妇身上看到了君子之风,肯定是花了眼。
何湘云并不着急,看样子罗婆子是打定主意以为她没证据了。
“你们都错了,那根本不是罗黑子平时吃的药,而是她从张大娘那里弄得土方子,什么在新婚当晚喝下去,就能药到病除、生龙活虎之类的东西。实际上就是那个害死的罗黑子!”
罗婆子还没说什么,张大娘便急得跳脚。
“你胡说!我才没给过她什么土方子!”
“那就是罗婆子自己弄的?”
罗婆子道,“不是,那就是平时喝的药!没什么土方子!”
有人道,“谁不知道罗大娘把罗黑子疼到心坎里,咋可能给他乱吃东西,毒妇你洗脱自个儿也得找个好说辞吧!”
在帮腔中,罗婆子又挺了挺身子。
何湘云没有跟她们毫无形象的对骂,而是走进废墟里,翻啊翻,终于找到一个木盒子。
打开木盒子,里面有用手帕包着的一包东西。
“真是不巧,那天晚上吃了几口我就肚子疼,从茅厕出来,就看到罗婆子鬼鬼祟祟、慌慌张张的,抱着砂锅在树下刨了个坑,把砂锅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等她走了,我挖出来一看,全是药渣。可按照习惯,药渣都是要倒在门口任人踩踏的,何至于藏起来。
所以就包好收起来,把坑填回去。结果等我回到房里,就发现罗黑子死了,罗家人立刻冲出来,说是我害死了他!”
何湘云看着惊慌失措的罗婆子,“既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要不干脆喊个郎中来瞧瞧,看到底是不是这包东西害死的罗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