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铁栓回忆了一下,先说:“她家住在村西边上,门外不远有道小土坡,她家有三间北房,院子可不小。”
刘大江说:“她家有条地道,通到村外。”
张健一怔,心说这可是一件麻烦事,忙问:“通到村外什么地方?”
“当时,时间紧,俺俩没去调查,那谁晓得啊。”
张健心思:烂菜帮家有条地道,这无疑给行动增添了困难,三十多名敌人肯定大部分隐藏在地道里。
张健转过脸问崔大星,“他们是不是大部分都藏在地道里?”
“对,屋子小,人多,大部分都藏在地道里。”
“那条地道通到村外什么地方?你晓得不?”在一旁的甄玉衡问。
“晓得,晓得,直通村西的一片坟地,约有一里多地,前天,俺们就是从那里下的地道,进入烂菜帮家的。”
张健又问:“地道口的详细位置你一定清楚了?”
“那当然,那当然,在一棵大榆树下,上面盖着乱草。”
杨志开心细,在一旁搭茬:“地道有没有第二个出口?”
“这个,俺,俺还真不清楚。”
张健看看甄玉衡,再看看坐在屋角的一言不发的马莹侠姐弟俩,起身道:“我想今晚的行动应该这样安排,参加的人员不易太多,各小队抽出三十人参加战斗,由我带领二、三小队包围烂菜帮家,由一小队埋伏在村西坟地,防备战斗打响后,敌人从地道口逃窜。”他顿了一下,“啊,具体地细分一下,崔大星同志和一小队在一起,石铁栓和刘大江同志和我在一起,指导员和剩下的同志守家。”崔大星听张健管他叫“同志”,激动得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张健笑了笑,向坐在屋角的马莹侠姐弟俩说:“你们二位随便挑。”
马莹侠笑而不语,马增辉站起来,“那还用挑,俺们当然和张队长在一起了。”
大家抿着嘴笑,没有笑出声。
张健指出,“戴盛奎和任嘎古是杀害马老的凶手,我们决不能放过他俩,一定要为马老报仇。”他稍停了一下,提醒大家,“有一点要向大家交代清楚,戴盛奎是个凶狠的家伙,这小子枪法好,到时候,我们不能硬冲,要听我指挥,让他来不及掏枪还击,给他来个冷不防……”
在烂菜帮家的东套间里。
炕上放着小饭桌,桌上摆着几盘菜和啃剩下的牛骨头。戴盛奎和任嘎古盘腿对坐,举杯饮酒,烂菜帮在一旁斟酒。在西套间内,几个特务呼幺喝六地推牌九,赌得正上瘾。
“崔大星去了多长时间了?”戴盛奎问。
任嘎古看看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有半天了。”
“他可别认错了地方?”
“放心吧!错不了,我亲自过河调查的,能有错?”
戴盛奎不安地说道:“那,那咋这时候了,还不回来?别出了什么差错。”
“再等等,别着急。”任嘎古举起酒杯,“来,再喝,喝!”
烂菜帮端起酒壶,“来,再满上,戴队长真是海量。”斟满酒,放下酒壶,“俺估量着崔大星快回来了,这回,让老婆张全家都喝上‘糖’水,咋死的都找不着原因,嘻嘻!”她胁肩谄笑,“这回,多谢二位替俺那口子报了仇,俺真不知该咋谢你俩。”
任嘎古淫笑道;“咋谢?这还不好说嘛,今天晚上,好好陪陪我俩。”说着话,拉过烂菜帮,在脸上亲了一口。
月色朦胧,星光闪烁。张健带领一百多名战士,踏着月色,快速地过了大沙河。他们直扑邵村,很快就包围了烂菜帮家。
任嘎古又喝了一碗,他放下酒碗,反而一想:戴盛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崔大星已经去了半天,按说应该早回来了,咋这时候还不回来呢?说不定真的出了差错,不行!我得出去望望他。
想到此,他转身下地,脚一边找鞋、一边道:“我去解个小手,顺便看看崔大星回来了不。”
他走到外屋,听西套间里吵吵嚷嚷,他冲西套间里的几个特务斥喝道:“你们他娘的小点声,要是把八路招来,咱们全玩完!”他这一声喝还真管用,西套间里立刻鸦雀无声了。
他出屋,没走几步,忽听院外有脚步声,他疑惧地隔着破墙头向外张望,见黑压压一片人向这边涌来,啊!八路来了!他大吃一惊,他不敢大声喊叫,慌忙蹿回屋。他一掀门帘,低声喊道:“快下地道!八路来了!”他快速掀开炕席和地道口,纵身上炕……
就在这一瞬间,游击队包围了烂菜帮家,就听张健喝令道:“一、二、三,投!”一排手榴弹投进了院子,“轰轰轰……”屋门和窗户被炸烂。不等戴盛奎掏枪,紧接着又听张健喝令道:“一、二、三,投!”第二排手榴弹投进了屋,屋里响起了十几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