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凤山微微一笑,“我也晓得你这半宿都在考虑什么。”
张健顿了一下,开门见山道:“我在考虑咱们队伍内的奸细到底是谁?你说说,咱们袭击东汶村,他咋会那么快就把消息递到城里呢?这事邪了!”
“我也想了半宿,这事的确有点邪。”
甄玉衡道:“我俩刚才碰了碰个人的想法,大队长,请原谅我直话直说,我俩一致认为,内奸就在大队部里!”
“好,继续说下去。”高凤山点头。
“大队部里出出进进就那么几个人,可,可我们就是不敢肯定是谁,唉,难呀!”甄玉衡叹口气。
“你们有什么充足理由说明内奸就在大队部里?”高凤山问。
张健分析道:“大队长,你还记得吧,我们上次去北平锄奸是在县政府接受的任务,就没有被内奸知晓,可我们这次接受任务后,出发前,让小磨子去大队部汇报行动计划,结果内奸就知晓了,很明显,内奸就在大队部里。”
“把小磨子叫来,我问问他当时的情况。”高凤山命令道。
“不用了,我们已经详细地问过了。”甄玉衡插话,“我问他在向你汇报时,都谁在屋里?他说只有他和你二人,我又问他当时院子里都有谁?他说记不得院里有人,只记得在院门站岗的是匡世雄和另外一名战士。”
“匡世雄的嫌疑很大,我怀疑杀害尚建平也是他。”张健道。
高凤山沉思片刻,摇摇头,“不可能,匡世雄是东北人,东北沦陷后,他逃难到关内,他只身一人,举目无亲,很早就上山参加了抗日,虽然他为人比较圆滑,可他与鬼子有深仇大恨哪,听说他媳妇被鬼子糟蹋死了,难道他会当内奸?再说了,他不用小巴撸子,杀害尚建平的不会是他。”
“哎呀!那会是谁呢?这真让人困惑难解呀!”甄玉衡低头自语道。
张健道:“不管是谁,咱们给他来个一针见血,我琢磨了半宿,想了个办法,还不太成熟……”
“说说看。”高凤山急不可奈。
三人凑近,张健用低低的声音道:“我是这么想的,我打算我们先……,然后再……。”
高凤山补充道:“最后我们再……。”
甄玉衡拍手道:“沾!张健,你的办法可行!”
武工队在草丛里熬到天亮,觉得腹中饥饿,拿出随身带的干粮、解下腰间的水葫芦,吃喝起来。吃罢早饭,六人轮流警戒、休息。黄积有睡着时,鼾声如雷,小五子捅醒他,黄积有睁开眼,“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让俺说话小点声,你呢,打起呼噜山响,几里地都能听见。”
“得,俺睁着眼,不睡,这总行了吧。”
看着黄积有不得已的样子,大家暗自发笑。
敌人折腾了一夜,无果而返,已筋疲力尽,天亮后各回各处去安歇。
川琦回城时,让李见本也回去,李见本无奈,只得听从命令,带领史惠达的二中队往回返。在回去的路上,李见本越想心里越窝囊,心说:我的好事全让老婆张给搅了,在李万财家白呆了一天一宿,眼巴巴地看着心上的人在眼前晃,就是近不了身,干着急,没办法,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想到此,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他把史惠达叫到身旁,故作着急的样子,“唉!越急越忘事,我那心爱的鼻烟壶拉在李万财家了,我得回去一趟。”
史惠达道:“一个小小烟壶,有什么,下次来再说。”
“不行,那可是川琦太君送我的,不能丢啊。”
“这点小事,何劳大驾,派个人回去拿也就得了。”
“不,我得亲自回去,鼻烟壶拉在……”李见本附在史惠达的耳旁,笑着小声道,“拉在奚香花的屋里了,嘻嘻。”
“那你是得自己回去拿。”史惠达眼珠向上一翻,心说:你什么烟壶丢了?是你的魂丢在哪儿了吧?无非是想回去和奚香花干那个,夜已隔没干成,不死心,唉!这事我还不能拦,拦也拦不住。
他想到此,顺情道,“我多派几个弟兄跟你回去,多加小心,别出差错。”
“嗨!老婆张夜已隔没入网,早就吓破了胆,今儿个,绝不敢再来,你放心吧,我只带四个保镖,绝出不了事,我去去就回。”
“要快去快回啊。”史惠达明知自己这句是废话,仍说出,摆出很关心的样子。
李见本带着四名卫兵返回了东汶村。
高凤山回到高蓬。
下午,在大队部里,高凤山召集警卫队长和各中队的队长,“现在把大家召来,有紧急任务向大家布置。”高凤山手里晃动着一张小纸条,“我刚刚接到一项紧急任务,后天夜里,我们山里的一位首长要穿过敌人的铁道线到安国县去办事,我们的任务是确保首长的安全,绝不能让首长在经过我们这里时出半点差错!下面我对这次任务做一次具体的安排,警卫队从会后开始收缩警卫圈,只负责大队部的警卫,沙河岸边的警卫任务从明天开始交给二中队,……”
高凤山的声音很高,院门外的警卫战士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