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王大通有个绰号,班排人称王大嘴。
一张大嘴巴,张开能直接吞下一只大号的海南芒果。
有些事情是天赋,羡慕不来,就例如吃东西,硬件上绝对占优势的王大嘴同志让庄严和刘瑞勇领略了什么叫做望尘莫及,什么叫做高山仰止。
三人祭完了五脏庙的庄严当然不能忘了还在训练场上受苦受累的同班兄弟,找刘瑞勇和王大通一合计,除了往自己区队的餐盘上多分几个馒头外,每人还把大饭盘堆成了金字塔状,放在水泥案板下头,等着大家吃完早饭塞给那些食量大的同志。
也算他们走霉运,原因是司务长今天起早了。
三中队的司务长姓铁,是个二级军士长,就是那种军衔上俩箭头加两条杠杠种,从司务长训练大队毕业,也不算志愿兵也不算干部,一个两不像,一个俩不搭的职务。
铁司务长精瘦的一个,湘西人,个头也不高,长长丝瓜脸,小眼睛小鼻子,一看去什么都小,彷佛连脸上的材料都省了。
那么一个连自己身上的肉都省的主儿,精打细算得令人发指。
司务长是连队的财神爷,是全大队从出了名的老抠,所以官兵暗地里送了个外号叫铁公鸡,管起财务来那是门缝里都能扫除面包屑的那种神人,可谓绝对称职。
平时司务长不早起,他在炊事班的排房旁边有个小隔间,既是财务室,又是寝室,平日里罕见大清早跑炊事班的,都等开早饭前二十分钟才出现,检查一下早餐,然后洗脸刷牙吃早饭。
这天早起是因为要去镇上拉米。
自从这批新学员来了以后,原本满满的粮仓没几天都空了,昨晚敲了一夜的算盘,计算各个连队转移过来的伙食关系,精打细算做了个集训伙食资金使用计划,今天早上打算将第一批米拉回来存库房里去。
刚进了炊事班转了一圈,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炊事班的工作还是很扎实的。所有的馒头已经出笼,正分进一个个战备盆里,端到食堂的饭桌上。
铁司务长同志满意地点点头,小眼睛眯成了缝,靶心放进肚子里去,正弯着腰低头拿桶打算去盛水洗脸刷牙,忽然就瞅见了水泥案板底下藏着的馒头。
三个大号士兵饭盘,堆着小山一般的馒头,仿佛一座座畏缩的金字塔,怎么看怎么扎眼。
他的职业道德底线受到了挑战,想起昨晚自己挑灯夜战熬夜制作的伙食计划,心里顿时无名火起,于是想都没想边转身喝问:“这馒头是谁的?”
司务长在教导队呆了七年,学员们这点猫腻当然也瞒不住他。
这三盆满头,铁司务长用脚指头都能想出大概是咋回事。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批评一下藏着馒头的人。
“是谁的!有胆拿没胆认吗?”
二话不说,铁司务长将三饭盒馒头直接端到了水泥案台上,重重地一放!
完了完了!
又要坏事了!
庄严的心中咯噔一跳,偷偷和王大通、刘瑞勇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怎么办?
王大通用一种悲壮的目光看着庄严,微微点了点头。
“啥?”庄严有些不明白。
王大通看了一眼正在发货的司务长,微微摇摇头,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