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竟跑去清晖书院门口闹了一场。
依着许员外原本的打算,是派家中厮儿在书院门口叫骂李叔诚,顺便败坏一下李家大娘子的名声。
可他没想到,他家小厮才骂了没两句,他看中的准女婿——王家长子王清就和李叔诚联袂而来。
王清制止了许家厮儿胡乱攀扯、颠倒是非的行径,更连许员外前几日去王家议亲时,大言不惭要求王李两家解除婚约的奇葩言论一并说了出来。
一时间围观众人纷纷哄笑,许员外这一顿叫骂非但没污蔑到李家,反而让大家觉得他许家的小娘子才大约是蛮不讲理没有教养,毕竟有父如此,女儿的家教又能好到哪去?
怪道王家抵死不肯娶许家的小娘子呢。
许员外弄巧成拙,非但没能出气,反而搭上了女儿的名声,听说耽搁到现在都没说上合适的人家。更甚者,许家在清晖书院门口的丢人这事,还被传成了康屏尽人皆知的笑话。
连带着许家卖糖的铺子,宝之斋的生意都清冷了几分。
这下,便让许员外愈发记恨李家了。
先前是没有机会,许员外丢了脸面,又顾及着要给独生女儿再觅良人,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倒让李家安稳太平的过了这两年。
但去岁入冬之时,许员外的旧友忽自京中来访,给他送来一架青云梯,邀他在康屏镇上新开的关扑场里参上一股,并保证不出三个月,就能给许员外赚回本钱,且还能替他向京中贵人引荐。
依那友人的话音,这关扑场背后真正的主家,来头大得他都不敢想。
许员外有钱无权的日子过得久了,得闻此言哪有不应?
立时便掏出大半家财,几个月忙下来,渐渐也看出些苗头:这关扑场不似寻常官设的那些消闲取乐之所,而是真的卯足了劲,很是赚了些赃污银钱。
许员外倒不觉得有什么怕不怕的,反正背后有大靠山,他这两月也确实跟着友人结交了些高官。便也像其他几个股东一样,借着关扑场的生意,悄摸向那些赌红了眼的人贷出高利借款,短短俩月,狠赚钱财之数,以十倍百倍计。
骤然乍富,有了钱又自觉有靠山,许员外便抖了起来。
打听了王李两家成亲的日子,本想直接去王家的迎亲宴上闹一场,但听说王家请了镇上好几家大户人家,便将念头转到李家这边的送亲宴上。
他当然知道王李两家结亲的事已是板上钉钉,他改不了,那就给李家添个堵——你们嫁女,我就叫人来给你们贺丧。
不得不说,两年过去了,这许员外做事还是那么的下三滥,可又确实恶心人。
“唉,”李叔诚将不虞的心情收拾好,叹了口气,开始安慰妻儿,“罢了,我明日就去别家酒楼问问,不过是换个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
顾氏点点头,只是脸上担忧之色不减,“只剩三日时间,也不知来不来得及。送亲宴不是一两桌,要是别家酒楼当日都留不出足够的席面可如何是好?”
“那就和巷子里其他人家嫁娶一样,在宝亭桥下摆流水席吧。”
李妙柔不忍爹娘为她操心,笑着开口:“先前刘三娘子和阮大娘子她们出嫁,不也是这么摆的送亲宴吗?我瞧着就挺好,花点钱去请几位掌勺厨娘和帮佣的人来操办,一样妥帖。”
“这怎么一样?”
顾氏赶紧否决了李妙柔的提议,“刘家和阮家送嫁,一个在仲夏,一个在初秋,如今这二月天去河边摆席面,你叫街坊邻居倒是吃饭还是喝风?”
李妙柔无言以对,王家看重她,一应成亲事宜都遵循古礼惯例,恪守阴阳。连成亲的日子也特地挑在冰河初开的二月里。只是这样的时令,确实不合适露天摆酒宴。
“我知道哪家酒楼一定有空。”
阿婉托着双颊,突然想到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