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屋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枝叶被雨露压垮了下来,一缕风便使地面的积水泛起细微的涟漪,割裂了倒映着的、无精打采的天空。
“呐,麻瓜。”
“怎么了?”
星灯望着窗外的光景,问道:“麻瓜以前有一起玩的朋友吗?”
麻瓜眉头一皱,在床上翻了个身,“我才不知道呢。”
他又回头悄悄瞥了一眼星灯,只见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桌前,正对着铁窗的双眼,好像总是期待着什么。
“你想……到外面去吗?”麻瓜轻声问道。
星灯只是叹了一口气,脸上闪过浮起不符年龄的忧愁。
“麻瓜觉得呢。”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有地方住,还有好吃的,我们没差。”麻瓜回答道,“而且还有这么舒服的被窝。”
星灯诺诺地点头,又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地毯的上,在长着霉斑的墙角把玩着一个毛绒玩具。
“话说为什么会想出去啊,外面又湿又冷,还有好多可怕的东西……”
“比如吃人的丧尸什么的吗?”
“啊,那个我倒是没见过。”
星灯握着玩偶的胳膊摇摆着,自言自语似的说:“小启并不是讨厌这里,只是还有个约定……”
“你是说你的‘阿爸’吗?人家说不定是骗你的呢,现在都没有来。”
“不会的,我们拉过钩的!”
“你真好骗,”麻瓜撸起袖子,把手臂上的一道可怖的伤疤给星灯看,“你知道这个是怎么来的吗?”
星灯一脸惘然地看着麻瓜。
“我的阿爸啊,他说我表演要是挣到五十块钱,就给我买糖吃,结果我明明挣到一百多块钱了,阿爸却说自己没说过,他们就是这样骗你的。”
“那这伤——”
“这是因为我自己偷偷拿了十块钱想买东西吃,被阿爸的朋友抓到了,阿爸知道后气疯了,把我胳膊抓起来皮都打掉了。”麻瓜回忆着,话语间透着一丝恐惧,“他说要是再这样就把我手打断掉。”
看着麻瓜的手臂,星灯正想说什么,却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星灯,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嘛,要是怕孤单的话还有我在呢。我只是不想你被人家骗了而已。”说完,麻瓜伸出手搭在星灯的肩上。
“这样啊……谢谢你,麻瓜。”
话音刚落,方才还在肩上的手突然就落下来夺取了那毛绒玩具,麻瓜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闪到了另一边去。
“麻瓜!你又欺负我!”
两个人便开始打闹起来,笑声与叫喊声此起彼伏。
……
俩在窝点外放哨的远远地见了往这奔来的瑞和他的保镖,便跑上去迎接。
“走开走开,我还有急事。”秋白赶忙说道,“快放我进去。”
放哨的摆了摆手,“瑞先生是忘了拿什么东西吗,这么急急忙忙的,需不需要我帮忙?。”
“诶,伙计,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出去的不是有俩吗?”另一个放哨的向瑞的保镖问道。
霖寂顿时冷汗直冒,赶忙解释道,“啊哈,在外面出了点事情,那家伙被车撞了,这会在医院里躺着……”
“妈的,还有这事?!老瑞,你说的急事该不会就是这个吧?”俩放哨的同时叫道,脸上写满了吃惊。
“是啊,给那司机脸了,开一下门,我去叫人。”
“你看咱俩这么结实,让咱两去找那司机算账怎么样?”这放哨的还缠着瑞不放。
“我说你们两个平时没什么事,干嘛偏偏今天非要堵着我呢?我平时也没少照顾你俩啊?”瑞收不住火气,朝两人喊道。
“老瑞你别生气,不是我们想堵你,是刚才我们头儿发消息来了,说现在还不能让外出的人进来,说是里面有事要处理,要不,你俩也和我们一起在这里放个哨,看看风景如何?”
“我不想废话了。”秋白对正在尝试交涉的霖寂说了一声,便一个跨步上前,手掌瞬间穿过了两人的胸膛。
“秋白!”霖寂惊讶地低声喊道,四处张望着确认没有其他目击者,注意到远处树丛中的监控后,他锤了锤膝盖,暗骂一声。
“你太鲁莽了……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应该小心行事才对!”霖寂劝道,“要是被他们抓到,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这可是m2的基地啊!”
“可是我们第一次离m2这么近,要是让他们跑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霖寂看着秋白,回头又看了一眼监控,他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这俩哨兵不让我们进去,说不定就是里面的人提前知道了情况,也许是电影院里的家伙通知了……秋白,你是对的,我们不用再蹑手蹑脚的了,就这样闯进去吧。”
但看着冲上前去的秋白那杀气腾腾的背影,霖寂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明明最担心的是我才对啊……还是说秋白,你有什么其他的心结吗……?”
那是一栋看起来有些陈旧的三层建筑物前,要不是有被同化的人的记忆,或许其他人根本想不到这里面会有人吧,何况外面是泥泞的土路,在这偏僻的地方除了冒险探灵的家伙,也不会有谁会跑这地方来瞎逛。而且在与这建筑物后方连通的山里,却是一个秘密基地,虽然说不上大,但却绝对隐蔽。
两人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只是刚刚跑到建筑前方,子弹便如雨点般从上方的窗户里倾泻而下。
“咔咔咔……”
地面上的枯枝碎石瞬间震颤起来,发出可怖的声音。
霖寂和秋白翻滚到房子外的斜坡下,被击飞的沙土落到他们的头上。霖寂抖抖身子,匍匐到另一处悄悄探出脑袋望去,但不出几秒,眼前的泥土就又飞了起来。
“霖寂,看到了?”秋白按着霖寂的肩膀,问道。
“他们都躲在窗户后面,至少有六把枪对着我们,我看不清……秋白,小心一点”
“哼,这不正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么。”
霖寂伸出了胳膊,一发子弹立马打在了上面。他缩回手掂量着受到的伤害,接着便对秋白说,“这种程度的攻击我应该能撑住,在这地方他们是不敢用声音很大的高杀伤性武器的。”
“这么说,霖寂,你的意思是——”
……
“通知康雅他们了吗?”
“嗯,已经在准备撤离了。看住他们,能拖多久是多久。”
建筑内的武装分子们通过通讯器相互联络着,他们的手里紧紧攥着装着消音管的枪械,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土丘。
“把正门堵死,不要让他们突破,另外几个窗户也都给我架着,你们几个小子可别马虎了。”
“唉知道了头儿,别把我当蠢货。”
一个下巴有刀疤的壮汉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情况,忽然,前方扬起了大片的尘土,这一瞬间里面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这群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将弹丸向那里射去。
“蠢猪们!在另一边!另一边!!”指挥的刀疤男朝着通讯器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