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女人哭得泣不成声:“妹,你别拦着我了,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他!”
“姐,何必呢!阿丞,你还不快向你妈求求饶,道个歉,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快啊!”
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段易丞,紧抿着嘴唇,好半天才轻轻说道,“姑,你别拦了,你让妈把我打死好了……”
“胡闹!阿丞,你说的什么话?真是一条死脑筋啊你!”
“你看看他……”轮椅上的女人气得一时呼吸不过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姐……”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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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女人,段易丞把脸埋在臂膀处,任眼泪湿透了衣裳。
他父亲早逝,一家子的重担全都落到了母亲的身上。
他的母亲叫阿蓝,没上过学,不识字,从小就在田里干农活。
后来,在野子秋收的那一天,她被车撞了,永远地失去了双腿,成了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
那个撞人的轿车司机赔了钱,压下这件事,依旧过得风生水起。
而他那本就不堪的家,更是破碎得再无重生之日。
冬天里,母亲腿寒,疼得冷汗直流,却不敢上医院,怕花钱,只能咬着毛巾,忍下所有的疼痛。
她有时候会托小姑去镇上的铺子里取一些毛线和珍珠,平日里串项链、织围巾,做一些手工物品来维持家里的生计。
他的小姑子阿美也不识字,丈夫在与她结婚两年后跟人跑了,她就和母亲一起做手工物品,白天到处收一些旧东西来卖给收破烂的老大爷。
夜里,两个女人经常喝点小米酒配着花生榨菜,感叹道——
“余家的女人生来就是命苦!”
……
“阿丞,你以后别打架了,别再和那些坏人混在一起了,咱好好读书行吗?你看你妈多累多辛苦啊,每天还要为了你的事操心,睡觉都睡得不安稳。”阿美苦口婆心地劝着。
段易丞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小姑,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看我妈。”
“等等,阿丞,你把药膏抹了再走啊……”
回应的,只有关门的声音。
————
昨晚,宋小檩睡得一点也不好,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着陆景衍的那句——
小孩做自己最喜欢的样子,就好。
于是,她成功地失眠了。
清早下楼的时候,还被他给笑话了,说顶着两只熊猫眼。
到教室时,她没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难得的没有背诵课文。
许佳怡都惊觉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小檩,你怎么了?莫不是被夺了魂舍?”
宋小檩抬头,打了个哈欠,“你看小说看魔怔了吧,我昨晚失眠了。”
“啊?是因为那件事吗?”
她不解:“什么事?”
许佳怡更震惊了:“你竟然不知道?昨晚南中的校园贴吧里都传疯了,他们说你是张思泽的女朋友!”
“什么?我是张思泽的女朋友?”
顿然,睡意全无,她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