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过易行:“为什么你都在晚上出现?”
“白天的时候我能见到你吗?”
易行依旧温温柔柔冲她笑着,就连说话语气都跟哄小孩一样。
“只要是你愿意,我就会出现。”
臻臻很开心,过了大概一个月时间,易行不见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呢?
她记不起来了。
只记得她每天晚上都在那个桥边等他,等不来他的身影。
她想要去他家里找他, 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
甚至她从同学的口中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笑死了,她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就算易行真的存在,能够看上她?”
“可不是,不是所有山鸡都能变成凤凰的。”
山鸡。
不配。
这些字眼砸在臻臻身上,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一刻她还是爆发了。
“你们再敢乱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们的舌头用剪刀给剪下来。”
臻臻向来软弱,还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几个女同学被她吓到,其中一个反应过来,直接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贱货,你跟谁说话呢?”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被人糟蹋的事情了?”
女同学开始捂嘴嘲笑起来:“你要是不记得,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那天你被几个流氓拖着在桥底下……”
“啧啧啧,他们还说下次还找你呢,说你的味道不错。”
“大概你的易行就是这样离开了吧,对了,你说的那个易行,好像跟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你呀……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易行跟别的女人跑了。
她是可怜虫。
桥底下,她被几个流氓轮番侮辱!
这些片段画面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
不可能的,都是假的。
臻臻发疯一样跑回了家,想要找到她第一次跟易行见面送她回家的那把伞。
那把伞在角落里,还沾染了灰。
“不会的,不会的, 易行不糊离开我的。”
“他说过的,我跟这把伞一样重要。”
“……”
所以……
所以臻臻自杀了。
用自己的鲜血将那把黑色伞浸泡成了红色,多少日夜就这么徘徊在这个路口。
臻臻落下血泪,哀求目光落在千眠身上。
“千眠小姐,你能帮帮我吗?”
流言蜚语造就了臻臻的死。
恶语伤人六月寒。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是那些人不断对臻臻的欺负,是那些冷眼旁观的人成为了帮凶。
“我要怎么帮你?”
“易行其实从来就不存在。”
不存在?
一道黄符落在臻臻的额头,黄色的金光将她全身包裹。
拉扯出一段属于她自己本身的记忆。
那个一直活在她记忆里,成为她黑暗里一束光的易行,居然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啊!”
“不!”
当她被人侮辱之后,内心潜意识觉得自己配不上易行,所以易行这个被她自己想象的人,消失了。
那把被她用鲜血染成的伞成为了执念。
……
执念!
每个人心中都有执念。
薄天衍便是千眠心里的执念。
“衍衍,我该怎么将你带回来。”
师傅,你在哪?
后面整整一个多星期,千眠都没有师傅的消息。
“师傅,你在那呢?”
老二进来的时候,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全是满地的千纸鹤,没错,还有小纸人。
这些千纸鹤跟小纸人全是千眠联系师傅用的东西,偏偏没有一个回音。
夜渊提了个醒。
“要不你离开京城,回到天师府去找一找。”
“说不定能在你第一次跟你师傅相遇的地方找到。”
跟师傅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那时候还是个婴儿,头大了。
“老二,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衍衍。”
“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等着我回来。”
老二重重点头:“嗯,我会的,千眠小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千眠也想早点回来,可是师傅老人家去哪了呢?
回到天师府的第三天。
千眠坐在石头后面发呆的第三天。
师傅捡到她的那一天是下雪天。
一身白衣道衫的男人,一头白发束在脑后,要不是现在时间是2000年以后,指不定路过的人都以为他在拍戏。
师傅没有名字,也从来没有告诉她叫什么。
那一张脸也生得极为好看,说起话里毒舌的很。
甚至在雪地里捡到她的一瞬间,就开口说:“捡个小姑娘,卖了换酒喝。”
千眠听懂了,于是冲着师傅咧嘴一笑。
或许是那一笑,笑到了师傅的心里。
“哟,小姑娘长得真好看,要不养大了再卖,应该能够卖个好价钱。”
于是,师傅打定了注意要将她养大然后卖掉,顺便给带回了天师府。
两岁的时候。
千眠就学会拔师傅的脑袋上的白头发。
“师傅傅,白头发!”
师傅哪一张好看的俊脸沉黑下来:“照你这么拔,我不得成为秃头。”
没错!
师傅老人家有着一头白发,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于是两岁的她就在太岁头上动土,将师傅连日来画的符全给弄没了。
“师傅,你看,飞机飞高高。”
天师府的小院子里,小千眠指着那些被她操控着折成飞机的符纸,在半空中飞着。
师傅气得单手抓着她的小身子往着屋子里扔去。
“好好认错!”
“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再吃饭。”
一生要强的小千眠愣是没有认错。
并且在第二天,一口气将那些被她折成飞机的符纸都画了出来。
“师傅!”
“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师傅眯着眼睛笑着:“厉害。”
“所以,后山你去玩几天。”
千眠怂了。
后山那些东西太可怕了。
“师傅傅,我错了。”
“师傅傅,你不要丢我去后山啊。”
来不及了。
她被丢去了。
甚至那天还下了好大的雨,最糟糕的时候,她的玄力在画完那些符纸的时候用光了。
现在她可真是软弱无力谁都能够欺负的小丫头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