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两个月,他的手臂粗壮了一圈,不要误会,那不是腱子肉,那是肿的。现在手臂已经不肿了,吃饭时也能拿得动筷子,不用猫腰撅腚舔盘子了。
每日里最舒服的不是倒在床上那一刻,而是跳进溪水里,好似给剑坯淬火时的畅快感。
晚上太阳落山,送饭的依旧是袁克文。李太平掀开食盒,瞧了瞧,闻了闻,皱眉道。
“小子,你不是打击报复吧。这都几个月了,厨艺怎能半点精进也没有。”
袁克文白了李太平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没有你,我犯得着,一天跑三趟吗。你以为挑着两桶吃食不要力气的吗。”
李太平不想听袁克文抱怨,不由问道:“你给圣人也弄这个。”
袁克文笑了:“不一样的。”
李太平一听不乐意了,把手中的勺子往饭桶里一摔:“几个意思。都是一鼻子,两眼珠子,还要区别对待。”
袁克文也不客气,反唇相讥道:“能一样吗。圣人用碗,你用桶。我没弄成猪食,你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不就能吃了点吗。能吃我还能干呢。”
袁克文指着两个大木桶,瞪着眼珠子大叫:“这叫能吃点,铸剑山师兄弟一天吃的,加一起,都没你一顿吃的多。”
两个人在铁匠炉前,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其实俩人早就没了敌意,现如今相互挤兑,完全是铸剑山的日子太枯燥,太淡了。都快淡出鸟了……山峰之上,慕品山乖巧的给师傅捶着肩膀。
“师傅啊,这么整日里打铁,不会把身子骨熬坏吧。”
张鸦九打着哈哈说道:“他一个人,一个月吃的,都快赶上咱铸剑山一年消耗了。他会熬坏了,我看你更应该担心,后半年咱们吃啥。”
“师傅啊,他一个修道的,犯得着这么打熬身体吗。再说他以前也有过锻体的。”
张鸦九腾地一下起身,回头道:“那也叫锻体。今师傅就跟你说到说到。”
见小丫头吓了一跳,张鸦九忙温言软语道。
“你看啊,太平以前跟着老道士学剑,虽说偷学了大雪山秘法,可他那个锻体,就跟小屁孩过家家一样,纯属闹着玩的。”
“不要误会,师傅可没自大到,不把大雪山外加功夫放在眼里。师傅只是说,李太平锻体差了火候而已。”
“妖僧倒是干了点正事,把那小子泡在寒潭里了。可那终究是外力,没有汗珠子摔八瓣的日积月累……”
至于为啥修道的要锻体,张鸦九把李太平塞进铁匠炉时便说了。
李太平当时也有不解,便躬身行礼虚心请教。
张鸦九没有说为什么,而是说了法门寺那一战。他只是冷笑的表示,把李辅国换成其他任何一位宗师之上,李太平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不堪一击。
要打人得先学会挨打,一拳就成了肉饼,再厉害有何用。
道理很简单,也很实用。李太平清楚,所以心中不爽,却也没撂挑子不干。
如今这一干,便是白日里打铁,夜里抄书,时间用了个精光,想干点别,却也挤不出时间来。
时间对如今的李太平来说,就好像大乾朝的税银,是没有结余的。
当一个人,感觉时间怎么都不够用的时候,说明他在很认真,很努力的做一件事。而这一做,便是数月有余……
一对情侣,见了家长,定了婚事。却忽然间两不相见,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师傅,我可以去看看太平吗。”
张鸦九笑道:“你去看他,他便要看你。到时落锤砸了手,你可莫要后悔。”
“师傅,我只是偷偷的去看。”
张鸦九见徒弟不死心,笑脸便换了冷脸:“你很清闲吗,你不打算和那臭小子一起下山吗。”
慕品山娇羞道:“当然要一起下山。”
“那你还不去修炼,功夫都练到家了吗。”
慕品山吐了吐舌头,忙回转灵应峰。
张鸦九摇了摇头,轻叹道。
“没一个省心的……”
张鸦九话音刚落,便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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