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仰头盯着那龙首,叹气道:“几十年算计,终究差了一步,没能见天人一面。若事不可为,便从这里逃出去吧,只是希望始皇帝能给咱们留条活路。”
头顶上轰隆隆的声音如同万军擂鼓,敲在众人心头。此时的诗幼微,恨不得一剑捅了宫不二。老祖想要的昆仑玉还没到手,若是走到这一步却空手而回,老祖会如何处置她……
隆隆之声越来越近,忽然头顶巨龙张开口来,便见水柱喷涌而出。
黄锲脸色一变再变,惨笑道:“头顶是上善湖,这是要淹死我们,给始皇帝陪葬,想来退路也被封死了。”
巨龙施云布雨,蔓淹帝陵,眼看着湖水便到了腰际。诗幼微苦笑着下令道:“退出去。”
众人退出去不久,便见巨龙口中吐出两个人来……
李太平没想到,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淹死在上善湖中。他挣扎着想要求活,可身上仿佛有无数只手把他往下拉。
修为被禁,终究抵不过那向下的吸力,他很想喊上一句九妹,可一张口便被湖水堵住了喉咙。
水流卷着身子,天翻地覆般的一直向下,向下,向下。李太平感觉胸膛里烧着火,憋闷的要死……
多么希望能再陪她看一次夕阳西下;多么希望能再陪她看一次潮起潮落;多么希望看她在花开成海洋中翩翩起舞……
白衣如雪,风起掀白纱一角,师傅我的心丢了……
人之将死,总有遗憾。
李太平一直以来,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在人间,可天又怎会随人愿。
剑未开太平,人未成双对。不舍,不愿,不想,可还能如何。李太平忽然想起伍真那句,去你娘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去你娘的,山高水长天地广阔……
就在李太平心中苦涩认命那一刻,忽然感觉身子一轻,那些抓着他的手不见了,人正往下坠去。
李太平忙睁开眼,便见一尊巨大的棺椁出现在眼前。没有丝毫犹豫,就像下落的猫儿一样躬身伸展四肢……
“啪!”
那不是李太平摔在棺椁上的声音,而是另一道人影砸在李太平身上的声音。
李太平将身上晕死过去的卢镇沅推下棺椁,这才剧烈的咳嗽起来。
帝王木千年不腐,坚硬如铁。李太平已经尽力减缓冲击力,可这阵子依旧两眼发黑,脑袋更是像炸了一样的痛。
李太平从佝偻换做仰躺,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那股子发霉的味道。
傻笑,浮上脸颊,即便身上无处不痛。
好死不如赖活着,李太平一直以来都是个乐天派,即便心里压着好几座山。
李太平不想动,因为身上的禁制还在,不过他还是动了。因为头顶的隆隆之声听不见了,龙口也闭合了。
坐起身,打量着屁股下的棺椁,看着点亮的人鱼灯,淹没在玉台下的那些兵俑,李太平揉了揉头笑道:“地府?”
忽然棺椁下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一道人影哼哼唧唧的爬了起来,随后发出一声惨叫,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卢镇沅断了一手一脚,站起来时并未发现,起来后才痛的钻心。
“李太平,我们在哪里,莫非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府。可人都死了,为什么会痛。”
李太平从棺椁上跳了下来,打量四周的同时,顺便帮卢镇沅看了看伤势:“咱们之前那些账不算了,不过今个儿救命的账,回头你可得给我补上。”
李太平拿过两杆长矛,掰断一根固定在断腿上,另一根递给卢镇沅:“这个免费送你的,不用算银子了。”
卢镇沅也算硬气,挣扎着起身,抬头仰望着龙首:“活着出去,俺家的银子大郎随便拿。”
李太平看着高十丈的龙首,苦笑道:“甭看了,没有半个时辰,是爬不上去的。书院大先生的禁制,我可是没本事提前破开。”
说着,回头敲了敲帝王木打造的棺椁……
“当!当!当!……”
卢镇沅瞪大双眼,一脸惊愕的看着李太平,脑袋不动,眼珠子慢慢转向棺椁。
“你敲了几下?”
李太平也蒙了:“三——三下。”
“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