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首乃天下第一人,这是江湖公认的事情。其徒弟云中子,虽说很少踏足江湖,却也被世人捧为宗师之上最强的那个。
李太平当年登昆仑,便是被云中子随手打发的。这人很不好说话,甚至说有些冷酷无情。不然也不会对一个六品的毛头小子,下重手惩戒。
李家大堂,李太平正因红莲的话愁眉不展,却忽听墨看山让他去找一个人,不由狐疑的问道。
“找谁。”
墨看山苦笑道:“当年有个愣头小子登铸剑山,一把剑打了三座山头,你去寻他,胜过云中子的几率要大上许多。”
李太平挠头道:“聂三礼。若是他,怕是不行了。”
李太平逐将聂三礼的事说于二人。
说到天下城,只见红莲道了声佛号:“厉抗天那老东西,当年便没那个心气,不然也不会弄了个天下城躲着不出来。看来老东西背后还真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李太平皱眉道:“天下间,还有什么人的身份,能比圣人还要尊贵,总不能是当今那位天子吧。”
红莲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老皇帝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自己造自己的反,亏你想得出来。”
李太平忙笑道:“神僧,您见多识广,可知天下有哪些人,还在圣人之上。”
红莲大笑:“还哪些,应该是哪有。一定是聂三礼忽悠你呢。”
一直未吭声的墨看山摇头道:“聂三礼不是那样的人。他说有,必然有。”
红莲转头道:“说来听听,让神僧也长长见识。神僧在井里蹲了二百年,这天下难不成还出了天人。”
墨看山闭目片刻,睁开眼来说起他师傅的故事……
一百多年前,还是宗师之上的张鸦九,凭借一把长剑,打遍大江南北无敌手,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那时的宗师之上,无尘和红莲已然销声匿迹,能寻得到的只有大兴城里的鱼粼粼。
为了追求剑道极致,张鸦九毅然入大兴,挑战江湖赫赫有名的鱼匹夫。
二人在城外打了一天一夜,打的日月无光,山崩地裂,河水倒卷。若不是军神出面,怕是要把大兴城外,犁上一遍。
二人这一架,让当时的皇帝陈启年,迷上了武学。那一年陈启年不过三十出头。
张鸦九还被请进皇城,住了半月有余。张鸦九还记得,当时他跟痴迷武学的皇上说过。
帝王乃圣人之躯,即便习武也不会有多高成就,倒是不如把精力放在治理国家上。
陈启年是笑着答应的,并亲自送张鸦九出大兴。
十年后,张鸦九再次入大兴,再一次见到陈启年。可令人吃惊的是,三十岁才开始练武的陈启年,竟然只用了短短十年时间,便已然宗师之上。
可当张鸦九住进皇城,他才发现一件事,那就是陈启年的身子,似乎像得了大病一样,每日都要咳血。
按理说,成就宗师之上,寒暑不侵,少说也能活上二三百年。四十出头的陈启年,怎能病成这样。
五年后,张鸦九突闻帝崩,忙前往大兴,送陈启年一程。
当时,张鸦九站在棺椁前,仰天感叹:“人间真龙求武道成圣,天必妒之。何苦呢。”
墨看山学着师傅的语气说道:“陈启年一代天骄,若非老天爷不许人间帝王武道成圣,怕是现在的天下第一,早不是昆仑山那位了。”
说着,墨看山望着李太平:“想来若是陈启年还活着,以他人间帝王武道圣人的身份,当可凌驾于圣人之上。可惜他死了,这世间有机会站在圣人肩膀上的,就只剩你家那个小婢女了。”
李太平逐又望向红莲,却见红莲摇了摇头:“甭看我,井里蹲了二百年,可是不知天下还有什么人,能高过圣人了。”
墨看山拍了拍李太平肩膀,笑道:“没站那么高,便无需看那么远,先顾好眼前吧。若是哪天宗师之上了,再去看,再去管,也不迟。”
李太平晓得墨看山是让他专心武道,不由躬身一礼,谢过打铁师兄教诲。
迈步出得大堂,李太平却不想回去听老先生说得那些之乎者也。一是听不明白,二是现在学怕是也晚了。
要知道陈治那小子出考题,就算学了一辈子之乎者也,也不见得能考得过。
于其听得脑瓜仁痛,不如出门散散心,兴许灵光一闪,便把陈治那一关糊弄过去。
其实李太平并不在乎,能不能考进书院。如今他如此上心,是想一路护着秋冬,把她平平安安的送进书院,得到院长的庇护。
迈步走出李家,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李太平却突然发现,他好像无处可去,又似乎有太多的地方要去,却不知应该先去向哪里。
人的一生中,总是伴随着迷茫,总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李太平已经打算收回迈出去的那条腿,却忽然看到一个人,一个身材高大,步履稳健的灰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