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君王之家,天子所在。气势恢宏,威严肃穆,有紫气冲霄,萦绕不散……
白日里的皇城却与夜间有着大不同。当阳光照落石台,每一步,每一眼皆是震撼。当月光洒下,却又变得阴冷而压抑。
慕品山夜里见过皇城,那一次她一身黑衣,春风吹散了阴冷,多了一丝妖娆。今日再见皇城,却白衣如雪,让暖日也冷了几分。
前头引路的,依旧是那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宦官。慕品山晓得,这位看起来眉眼皆笑,人畜无害的老人家,便是这皇城里最恐怖的存在。
不过自从那夜钟离紫曦大闹嵒悦楼,老太监在她心里便落了一个档次。
在她看来,三位师兄都能胜过此人,甚至说没有任何悬念。她所见过的宗师之上,皇城里这位无疑是最弱的。
不过该有的尊敬,她还是有的,毕竟在弱的宗师之上,也不是凡人能够抗衡的。
慕品山又见太液池,不由皱眉道:“前辈,咱们不是去看老皇帝准备的拜师礼吗。”
慕品山口中大不敬,李辅国却只捡了想听的听。只见其回身笑道:“仙子稍安勿躁,一会咱们便能见到圣上准备的礼物了。”
慕品山冷笑道:“不会又是些金银珠宝吧!我师父可是瞧不上那些东西的。”
“仙子安心,圣上晓得,普通世俗之物难入圣人之眼。这次准备的定然会令圣人满意,令仙子满意。”
轻舟再渡,彼岸蓬莱,嵒悦依旧,却多了伟岸身姿。
那是一座抱剑于胸,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雕像。雕像本身由青铜打造,外面镀了一层金漆,脚下踩着一座剑山,阳光下显得甚是耀眼……
慕品山仰头看着高大雕像,不由心潮澎湃,同时心中暗笑。菜园子里邋里邋遢的师傅,好像没有这么伟岸。整个铸剑山似乎也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一旁的李辅国见美人浅笑,忙趁热打铁道:“这金身,还有身后之楼,都是圣上送于圣人的。从此,皇城便是圣人的家,也是仙子与几位师兄的家了。”
“仙子,不如登楼一看。”
嵒悦楼主体变化不大,只是每一层都多了一处洞府,上面还刻上了几位师兄所在的山峰。
灵应峰在第九层,洞府门口竟然还挂着一件精美的风铃。慕品山好奇心起,迈步而入。
很神奇,洞府内部是两层,于她在灵应峰的木屋结构,竟然惊人的一致。
进得一层,便闻木香,见得字画。木屋内的陈设,是一比一按照小楼还原的,这一点才是令慕品山最为惊讶的。
铸剑山很少来外人,至于她所在的灵应峰,除了师傅和师兄,更是无人踏足。如此看,那个色老头果然是用了一番心思。
忽然二楼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慕品山不由寻声登楼,便瞧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个衣着素朴的老人,手握铁锤木条,正蹲在她的闺房里敲敲打打,看起来一丝不苟,就连身后站着人也未曾注意到。
弘道帝一身粗布麻衣,左手拿着板条,食指上缠着纱布,有猩红渗出……口中还自顾念叨着。
“床榻换成檀香木就对了,安和心智有助于品山睡眠!”老皇帝的举动,确实令慕品山感到无比惊讶。堂堂大乾天子,竟然干起了匠人的活,着实令人意外和感动。
当然老皇帝的那点心思,慕品山还是晓得的,所以感动不多,意外不少。
弘道帝看着自己满意的杰作,点了点头,刚笑着转身,便瞧见了朝思暮想的美人。
“品山何时来的,怎么也不招呼一声,瞧我这一身灰!”
慕品山左右四看,好奇的问道:“这些都是圣上亲手弄得?”
弘道帝尴尬一笑说道:“让品山见笑了,朕手艺还差了点,回头再精修一番,想来便能可心了。”
弘道帝确实亲自动了手,不过这瞒屋子里,唯独那张木榻是他亲自来的。至于为什么是木榻,想来老色鬼是藏着不堪的。
“圣上有心了!”
慕品山没有多说,伸手打痴心妄想的笑脸人,却也不太合适。
皇帝当木匠,恐怕古往今来这位也是第一人了。就算弘道帝风流成性,这份为美人不顾一切的打法,也令慕品山挑不出理来。
弘道帝擦了擦手笑道:“不多心,只要师傅和师兄弟住着舒坦,我这劲儿就算没白费。”
慕品山摇头道:“师傅和师兄离不开铸剑山,享不了清福,倒是让圣上的心思白费了。”
弘道帝笑道:“师傅和师兄来不了,不还有师姐吗!我见师姐回大兴后,很少回慕府,想来是住不惯热闹的。以后好了,师姐大可在此常住。省得住在太平那小子家里,也不甚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