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将今日之事压了下去,只说王义被盗匪所害。
王单叶跪在灵堂之中,望着那红木棺椁眼中一片茫然。
他爹死了,娘亲哭的很伤心,这个家没人管他了。自由就在眼前,可是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大伯就站在身旁,还给他拿来蒲团,怕他跪久了膝盖会痛。可为什么一向和善的大伯,却对娘亲很是冷淡,甚至他能感受到一丝敌意。
忽然王单叶抬起头望着大伯说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王忠很诧异,手轻轻搭在王单叶肩膀,轻声细语的说道:“你爹死于匪患!”
王单叶皱着眉头,突然开口道:“大伯,我要读书,我要学武。”
王忠点了点头,笑道:“单叶长大了!”
“我要去书院读书,去铸剑山学武!”
王忠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整日里傻笑的侄儿,竟然知道书院和铸剑山。
“好孩子,等你父入土为安,大伯亲自送你去大兴城。”
东都内的名流绅仕,倾城而动,纷纷带着厚礼前来祭拜这位曾经搅动风云的王家二爷。
福王家的老管家也来了,祭拜过后,特地来到王忠面前,盯着王忠说道。
“家主还差王爷一个交代,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弟弟。”
王忠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去的。”
福王府,南宫守的伤势已经稳住,性命算是无忧。只是没了右臂的他,一旦醒来……
李太平守在其身旁,直到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道香风涌进,冲散了满屋子的草药味。一身鹅黄碎花裙的陈不问,俯身摸了摸南宫守空荡的衣袖,皱眉道。
“是谁?”
李太平叹息道:“重伤大哥的人已被我杀了,指使者王义也已自杀!”
陈不问二话不说,转身拉着剑西来便走。
福王休息了几个时辰,精神好了许多,这阵子听说闺女回来了,硬是拖着酸软的身子,赶了过来。
自家闺女是个什么性格,福王比谁心里都有数。温婉之人性子好,可往往这种人,一旦动怒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小山一样的身子往门口一站,便堵得死死的。
陈不问看见了脸色苍白的福王,气得手指微抖。
“阿爷,让开!”
福王忙朝闺女身后一言不发的剑西来眨眼,一边陪笑道:“问儿莫急,王忠已经答应给咱家一个交代了。”
一旁的剑西来也开口了,只不过那话并非福王想听到的。
“杀谁?你说!”
简单直接,只要陈不问报个名就好。
剑西来在福王家住的时日可不短,福王早就摸透了这小子。心中明了,只要闺女说个名,哪怕是宗师之上,这小子也敢去杀的。
“再等等,再等等!”
陈不问低着头,剑西来便不再追问,却听此时下人跑来说道。
“王家家主王忠来访。”
李太平起身,朝一旁的侍女说道:“看好我大哥,我去去就回!”
大哥少了一臂,那些该死之人也都死了,可大哥想要的东西,还没拿到手。
“王爷咱们去看看吧,若是王忠的交代没有诚意,那就让他拿出诚意。”
福王家的正堂大厅,宽敞气派,可此时的王忠却憋闷的很,仿佛胸口压着一块大石一般。
当福王肉山一样的身子迈入正堂时,一把浑厚憨傻的声音突然响起,同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扑了出去……
“不问姐姐!”
只见王单叶一把抱住陈不问,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陈不问的手僵住了,面对此时的王单叶,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爹死了,被盗匪杀死了,我要学武替爹爹报仇!”
陈不问看了看王忠,又转过头看着众人,却见这些人把头扭了过去……
福王走到闺女身旁,轻声低语道:“带他出去吧。”
陈不问拉着比她高出一头的王单叶离开了正堂,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剑西来却没动。
短暂的尴尬过后,王忠抱拳作揖道:“舍弟之错,便是王家之错,忠愿听王爷发落。”
王忠将昨日之事详细说与众人,不过关于王义夺权之事,他却说是受黎帮蛊惑。
“黎帮”二字再次出现,不由得让李太平想起老道士的话。
向来不多言不多语的剑西来忽然开口道。
“我和不问游历时,亲眼目睹了襄城郡伏牛门内斗,似乎也跟黎帮有关!这黎帮到底是个什么帮派?”
李太平想了想,说道:“品山也说过,新平县霍家大公子也是黎帮中人。我就在想,这黎帮到底为何物,为何连制陶的人也收!”
王忠打怀中取出一封信,说道:“诸位看看吧!”
福王将信件交给李太平,随后说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王义写的本王相信。”
“大势已成,莫要以卵击石!”
李太平念叨了一句,随后望向王忠:“东都之主,手下精兵过万,这都算以卵击石,黎帮岂非比拓跋家还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