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防战是残酷的,无论对守城方而言,还是对攻城方来说,都是一样的惨烈。
马邑郡三面被围,异族的弯刀已然出现在城墙上,至于是哪个幸运儿最先爬上城墙的,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人早已一步登天再也回不来了。
罗豹作为斥候头子,他的斥候小队被南宫守委以重任,那便是救火。五十名斥候,打攻城战开始便一直旁观,并未投入战斗。哪怕城墙上残肢断臂横飞,哪怕府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们依旧没有动,虽然他们很想动。
斥候们手中的横刀握紧了松开,松开又握紧,他们在咬牙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们需要等,等罗豹的命令。
南宫守给罗豹的命令很简单,却也很难。只要有某一段城墙彻底失守,他的斥候小队便要冲上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异族人赶下去,从新夺回控制权。
罗豹很纠结,他既想马上投入战斗,又希望斥候小队永远也不需要战斗,因为斥候小队上,就说明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
有人纠结难受,就有人杀的痛快。城墙内五十步处有数座箭塔,塔高十五丈,罗虎带着十几名神射手,分别驻守在塔上。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专门负责射杀那些伸手了得的异族勇士。
罗虎身旁放着数个箭袋,其中一个已然射空,可以想象以罗虎的箭术,这得射杀多少名异族勇士。
只见城墙上,一名第八鹰师的百夫长,一脚踹开一名府兵,手中弯刀毫不犹豫得砍向正奋力将云梯推倒的两名府兵。眼看着一刀两命,便见那百夫长举起的弯刀猛地僵在了半空。只见百夫长低头看了一眼透胸而出的羽箭,很是不甘心的一头栽下城墙。
罗虎对自己的箭法非常有信心,射出一箭后看也未看那百夫长,便再次开弓搭箭,寻找下一个目标。
罗豹闲的郁闷,罗虎杀的兴起,只有罗龙很累。罗龙一杆大铁枪在手,一个人便守住了三丈有余的城墙。
罗龙也不知到,他到底捅死了多少异族人,他只知道那些异族人好像杀不完一样,死了一个便又来一个。他觉着有些握不住铁枪了,不是没了力气,而是铁枪上都是粘稠的血液,敌人的血液……
荀良那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到了城墙上,此时正举着剑砍向一名楚瓦什人。荀良的剑被弯刀荡开,那弯刀便到了眼前,眼看着郡守大人便要一命呜呼,却见一名府兵打一旁冲了过来,一把将那楚瓦什人扑到……
只见府兵骑在楚瓦什人身上一边挥拳,一边吼道:“把郡守拉下去,谁放他上来的!”
两名府兵冲了过来,一人架着郡守的一只胳膊,硬是把郡守大人架到了城墙之下……
“放开我,我也能杀敌,我还没老!”
无论郡守怎么呼喊,那俩府兵就是不肯撒手,直到把郡守大人拖到安全的地方,才放了手。
只见其中一名府兵,没好气的说道:“大人您就别到城墙上添乱了,若是您有劲儿没处使,不如去擂鼓,那活才叫真得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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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名府兵笑道:“大人您是文官,文官就得斯文点,哪能动刀动剑的,您说是不是?”
“是个屁!谁规定文官不能上战场杀敌了?你规定的,还是大兴城那位规定的?”
荀良吹胡子瞪眼,看样子脾气还不小。
南宫守闯荡江湖多年,见过无数生死画面,却从未见过今天这样的景象。血水染红了城墙,有异族人的,也有乾人的,血水混在一起已然无法区分哪方流血更多。
也许是杀红了眼,无论异族还乾人,就没有怕死的,南宫守竟然看到一名府兵在城头和两名异族勇士相拥着跳下了城墙。这不是男女殉情的戏码,这是舍身杀敌永不退缩的大无畏。
爬上城墙的异族人,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却好像怎么也割不尽。城墙下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眼看着就要将护城河填满。
南宫守砍翻一名异族人,救下一名小臂被砍断的府兵,只见那府兵用牙齿和另外一只手撕下异族人的衣袖,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便再一次投入到战斗中去。
铁血军人,不畏生死,用坚墙,用长刀,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将异族的弯刀拒之城外,保护着一方百姓的安宁。在南宫守眼中府兵都是英雄,都有侠骨仁心,都是为国为民的大侠,因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南宫守忽然纵身跃下城墙,跃落异族人的飞云梯之上,横刀瞬间劈出那飞云梯便当中而断。砍断飞云梯,南宫守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扑向另一座飞云梯……
南宫守凭借宗师修为,硬是在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刀芒再起,飞云梯便成了废云梯。
“拦住他,砍死他!谁能取此人首级,本可汗重重有赏!”
远处指挥作战的翰尔达,见到乾人一名武将竟然胆大到跃下城墙破坏攻城器,不由怒吼出声。
其实不用翰尔达下令,异族人已然发现那一刀便可破甲十数人的乾人武将。数名百夫长二话不说,径直奔向乾人武将,他们要砍了下他,不是为了银子,因为翰尔达的命令还未传到他们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