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谭青青这暴脾气。
谭青青不知从哪儿顺来了一根木棍,往人贩子身上,下狠劲儿死揍。
“你还真以为姑奶奶我是被吓大的不成?”
“老娘我打死你这个死腮猴子!敢觊觎老娘?老娘把你这张贪吃的嘴,和贱手一起废了!”
人贩子早就饿了好些天了,他虽然人长得高高瘦瘦,可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人也不得不佝偻嶙峋起来。
被谭青青这么一暴打,人贩子竟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甚至还被打得连蹦带跳。
“妈的,呸!死臭丫头,你吃牛粪长大的?下手这么劲,简直一疯婆子!”
“呵。”
谭青青见人贩子束了手,不打算再与自己强买强卖,谭青青便把木棍塞进自己的背囊,狠狠呸了这人几口唾沫。
“这年头,老娘我还跟你讲理不成?”
见人贩子退后不攻击了,谭青青这才肩膀框着布囊,一手拎着个娃,粗声吼着。
“走了,再晚些,就赶不上北上的队伍了!”
至于那尖嘴猴腮人贩子,竟然只能怒瞪着谭青青的背影,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毕竟他没理。
强买强卖这事儿,终究是不能摆到台面上说。
而北上的路,这才刚刚开始。
难民们都是附近几个村落集结起来的。
今年梅雨季,先是发了大水,烂了禾苗的根。又是大旱,三个月没下雨。
等到了收成时,还发了蝗灾。附近好几个村,都是颗粒无收。
陈年的米和蝗虫都被啃食干净了。
无奈之下,农户们只好放弃了耕种的土地,集结到一起,北上迁徙求口吃的。
为了活命,别说挖地薯,食草根,啃树皮了。就连黄土,他们也是吃得的。
只是这玩意儿吃上再多,也饱不了肚子。甚至还有不少人因为吃黄土这玩意儿,直接没命。
而小不点陈花则抹了把脏兮兮的脸。一双可怜巴巴的莹莹大眼,紧紧盯着谭青青,并奶声奶气地拽了拽谭青青的衣领。
一副再乖巧不过的小人精模样。
“所以说,青青姐姐这是不打算卖窝们了吗?”
而旁边的陈石,虽然被谭青青拽住了衣领,却仍然淘气地朝着陈花做鬼脸,“你想屁吃?”
“我们又不是她的亲弟弟妹妹,现在不卖,是因为卖不上个好价钱。等到了城里,咱们三个人,少说也能换个小院子。”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陈石还推了推陈安,“对吧,大哥?”
大哥陈安就没有二弟三妹这般活泼了。他眉宇间,阴郁的很,完全不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反而更像是个小大人。
被弟弟陈石这么推搡了一下,陈安也不生气,而是冷淡地“嗯”了声,就不再言语。
被谭青青当预备粮卖掉,他们兄妹三没有什么能怨怼的。
饥荒年代,无父无母,能活着就算是福大命大。
就算被卖到了城里,那至少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总比在半路上,被卖去当奴隶的好。
所以这一路,二弟和三妹,就不停地往谭青青耳边灌输,他们现在不值钱,只有到了城里,才值大银子的念头。
可这么说多了,谭青青听得也疲了。
今儿谭青青就实在是饿得不行,才想着去问价。
好在,他们才值两个窝窝头。如果是十个,谭青青肯定会二话不说就换的。
谭青青看着这几个小人精,心里暗笑了两声,面上却不显,甚至还粗声粗气地吼着他们。
“知道自己拖后腿,还不走快些?要是天黑之前,赶不上二里路,仔细点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