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抿了抿唇,眸色沉沉的看向唐凝,问道:“所以呢?”
“陪我出去走走。”唐凝走到门前后,脚步一停。
等钟言跟了上来,她才推开门,徐徐往前。
入了夜的街,比白天更为热闹。可能是因为,有灯火的点缀。
钟言的目光,时不时落到唐凝身上。他不清楚唐凝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就是莫名的对这个女人,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
可能,这源于唐凝萧萧肃肃,清风明月的气质。
亦或是,唐凝眉梢总有着浅淡的疏离,且对他、对玉成道人、对王敏的所作所为,没有表露过任何抵触或是厌恶的情绪,只是很平淡的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看得出,那几个女人,很是惧怕、敬重唐凝。
“进去看看。”唐凝脚步停在王知县的府门前,低声提醒着钟言。
悲剧既然已经发生了,她只能尽快终止它的循环,免得波及更多的人。
钟言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乖乖的跟着唐凝走了进去。
奴仆好似看不到他们般,任由他们穿过甬路,进了东厢房。
刚迈过门槛,钟言就险些被臭味熏过去,偏过头干呕了几声。他用手帕捂着鼻子,强忍着恶心,跟着唐凝来到里间的床榻前。
榻上的王敏宛若一个死人,胳膊、手臂都缠着绷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人不仅不能自理,还发不出声。
中药与臭味混杂,弥漫在空中。
唐凝抬起手指,将钟言的魂抽走,转而又塞进王敏的身体里。她解了南门月的失语咒,又修复了王敏的身体,淡淡道:“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
“唐、唐姑娘,你……我,我这是……”钟言听到自己发出王敏的声音后,不由的一愣。
浑身的疼痛感,让他有些不适。
钟言迷茫的看向唐凝,不知道唐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他变成了王敏。
唐凝无视旁边呆呆站着的王敏,直言道:“他的身体并未完全恢复,每到晚间,或天气转凉,各个关节都会疼痛难忍。但重要的是,你所亏欠的人,要自己去补救,不要妄想用死来逃离。”
“我知道。”钟言明白唐凝的用意后,艰难的坐起身,垂眸自责道。
有太多无辜的人,因为他被牵连。
便是他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能让他们有片刻的解脱。
唐凝眸色清明,平静道:“衙门与富商、娼馆的种种勾结,你心里很清楚。我想,该怎么做,你比我更清楚。当初你因对自己的遭遇愤愤不平,被魔利用。
如今就借着他的身体,让即墨的百姓不再受你所受过的苦。”
“唐姑娘的大恩,我一定会牢记在心。”钟言跪在榻上,给唐凝磕了几个头。
再抬头时,人就不见了。
回到来福客栈的唐凝,站在窗前仰头望向夜空。她轻轻闭上眼,用神识扫过即墨。
确定没有魔气后,才懒懒的躺回榻上。
唐凝头枕着双臂,眸色比如墨的夜还要深沉。莫名的,很想宋卿,也很好奇宋卿想做什么。
镜月瓶的猫腻,宋卿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