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婢一直都没忘记你说的话,所以奴婢今日来了。”
“今日,是您和驸马大婚的日子……”
微微火光点亮了一方黑暗,尹芃欢就跟在暗处看着青姨手里烧着纸钱,嘴里却是说着安清公主……
一股淡淡地令人心情沉重的气味幽幽飘来,那是祭奠亡灵的气味。
……
温家扶持小皇子上位,安清公主被囚于公主府已三月有余。
天色阴沉沉,像是死寂的炭火,在等待一丝火苗的温度,就能立即降下狂风骤雨。
“滚出去!把青雪叫来!”
一声怒吼带着咳嗽吓退了房内的婢女,以及门外驻足的温峤彦。
此时他是愁容满面,眉梢一片阴翳,无奈抬手唤人去把青雪叫来,说:“她,在等你。”
青雪越过温峤彦,心中满是怨恨!
她已经被单独关了十几日,已经许久没见公主了,若不是公主还在,她早就提刀砍了温峤彦这个懦夫!
安清憔悴了太多太多,脸色苍白无血色,原本便是风尘仆仆从战场赶回来,却又被囚禁在深不见天日的公主府里。
父兄被害,江山被夺,她一心护着的国家和百姓却想杀了她。
实在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青雪一见她这副恹恹的模样,就止不住心疼地落泪,她上前半跪在安清的床前,擦干眼泪笑了笑:
“公主,我们再忍忍,忍忍就好了……”
安清抬手摸了摸青雪的发顶,弯下苍白的双唇笑了一下:
“小青,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想去见驸马,小青,我累了……”
喉间涌上一股猩意,她面色难受地咳了起来,小青忙拿出自己的丝帕递到她身前,却是接住了一片赤红,小青不知所措惊道:
“公主,您怎么了?”
温峤彦分明与她说的是公主在战场受的伤已经找宫里的汪太医看过,无大碍,可——如今都咳血了!?
“奴婢这就去给您找太医!!”
安清及时拽回她,微微摇头,勉强笑笑:
“没用的,小青,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逼得了我,他温家的东西,脏!”
她说得平静,却异常决绝,身为大宋长公主,她有她的骄傲,从来不愿屈居于这种不义之徒!
温家想从她这知道传位玉玺所在,此生绝无可能!
安清将自己腕上的那只银镯取下来,递到了青雪手中,青雪触到她冰凉的肌肤又是一惊: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安清却只是笑笑,笑意温煦,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她说:
“四年之余的时间,我还是解开了它,只是等不到他亲手为我戴上了,青雪,我不想它被任何人拿走,所以给你,你替我保管它,好吗?”
青雪没有接,而是推回了安清手里,她急着开口,却又哭着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摇头。
安清拿过青雪的手,将银镯套上去,她的手劲出奇的大,青雪根本挣脱不开,也不敢使力,因为怕伤着她。
“青雪,算我求你了,好吗?如今,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牵绊了,你要活着出去,不要想着报仇,我希望你活得开心快乐。”
青雪摇着头使劲憋着泪道:
“公主这是在说什么?公主若是不在了,奴婢绝不独活!”
她苦笑:“青雪,对不起,到头来我连你都护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