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砚之被她的笑容给看得晃了晃神,面色也温柔了下来,上前理了理尹芃欢额前遮眼的碎发,笑道:“公主自己绾的发吗?”
“嗯,”尹芃欢闻言也摸了摸自己绾了半天的发髻,皱眉道:“很……难看吗?”
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没了宋槐,她还真不行!
【宿主,岂止是难看,都可以与您之前绾的那座‘小强的坟墓’可以相提并论了。】
“……”
“公主这绾的是流云髻吗?”
“……不是。”
好吧,的确不是很好看。
看着尹芃欢纠结着怀疑人生的小脸,卫砚之柔声笑说:“臣替公主重新绾过吧。”
“那……就麻烦驸马了。”
尹芃欢配合地到铜镜前坐下,就见卫砚之那双手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转法,没几下便是一个流云小髻,流畅熟练地令人生疑。
她不由感叹出声:“没想到驸马绾发的手艺也这般的好……”
身为暴君,不但会下厨,还会绾发。
实在是惊天动地,可歌可泣!
卫砚之轻笑声,很自然地便说起了原因:“臣虽然忘了许多事,但有些东西就仿佛是早已刻在骨子里的了,忘不了。”
“那驸马还记得,你是为何会做这些事的吗?”
卫砚之笑了笑,想了会儿才道:“不记得了。”
但其实,他是记得的,他记忆中有一名常年卧病在床的女子,以及一间简陋的房屋。
他记得冬日里的冷水刺骨,记得火灶里的烟尘呛鼻,他记得很多事……
唯独记不起自己是谁。
他一直照顾着那名女子,直到有一天她被人抬走。
大约是死了,因为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名女子。
……
永安宫。
“微臣请娘娘安!”
屋里一如既往点着佛前香,若有若无的烟雾气缕缕缭绕着,太后一手揉着眉心,一手翻着手里的书页,淡淡问道:
“大周这忽然来的是什么人?可查清楚了?”
唐聿闻言颔首:“回娘娘,是两月前被大周皇帝贬至崇州的威远将军庾信,臣曾与他交过手。”
太后放下手里的经书,抬眼问:“那韩放……可有什么问题?”
唐聿垂眸答道:“至今,臣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无碍便好……”
太后闻言,略微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别处,抬手轻抚上心口:“哀家这心啊,最近总是跳个不停,皇帝如今做什么,哀家也不好说了……”
唐聿只安静地站在那儿,低头垂眸听着太后说。
“你的心思,哀家是知道的。”
太后轻叹出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将来出了什么事,护着那丫头吧,哀家终是欠她太多。”
唐聿闻言,轻轻颔首,心中应下。
太后随即拂退了所有人,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只精致金花的长命锁。
若是当初没有她从旁施加压力,华阳或许便不会遇上那个人,也或许就不会有这之后的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