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刚刚走了第九步,晃荡的身子突然一顿,毫无生气的眼睛里,终于闪过情绪,是茫然,是困惑,是不可置信。
如果他们能说话,指定不会是啥好话。
眼珠子被挖出,却不影响白暮视物,他的身体现在非常奇怪,灵魂与肉体未完全融合,仿佛有线连接着五感和灵魂,通过线传递信息,直达灵魂。
这一招属实是绝了,纸人确实也没动过,任由白暮匍匐爬行,爬行的尽头就是两个纸人。
尸僵加一只手需要捧着眼珠子看视野,他爬的很慢,两米的距离,花费五分钟才堪堪摸到纸人的脚,面前有两双脚,一双材料是寿纸,他用手抠了抠,抠破了个洞。
除了固定身型的架子外再无一物,空空荡荡的。
而另外一双脚却是人皮,他也抠了抠,结果抠不动,触感倒是软乎乎的,和人皮一样,下面应该也是血肉。
既然一边是白纸,那就先从薄弱的一方开始,白暮手肘撑地,左手托着眼珠子看着纸人,右手握住纸人的脚踝,用力往后一拉!
那纸人失去平衡,跌倒在地,还没完!
白暮直接爬到纸人身上,寿纸下的骨架堪堪撑住了重量,没有预想中的压塌纸人。
【这做工这么好?】白暮心想,之后还用右手嗯了嗯纸人胸口的骨架,骨架凹陷一分,随后又立马回弹,只是上面的寿纸破破烂烂。
【你这里面是什么材料?质量这么好?】
他撕开纸人心口的寿纸,把头插了进去,然后退了出来,这一进一出,心口的缝隙更大了。
把头探进去是身体习惯,他现在应该把手伸进去。
握住眼珠子的左手伸进缝隙,在一片昏暗中,只能看见轮廓,看不见骨架的细节。
无奈只能将手抽出来,然后右手进去,握住一节骨架,用力掰扯。
【扯不动?害?!我还就不信了!】
说着他还较上了劲,他今天必须看看这纸人骨架是什么做的。
腿部的断口是膝盖以下,他大腿用力往纸人身上压着,直到压出能稳住平衡的凹陷,他站了起来,然后将眼珠子放到旁边,两只手都伸进心口,握住最粗的那根骨架,触感是冰凉光滑的。
白暮心想会不会是竹子,但没看到实物不好妄加猜测,于是两只手一起用力,那骨架轻微晃动了些,却还是不掉。
白暮就顺着晃动的幅度摇着骨架,随着骨架越来越松,他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身体后仰,猛然一拔!
惯性让他往后倒,手里还握着一节骨架,骨架另一端已经断裂,纸人胸口裂缝也扩散到躯体。
视野里是一片白色的寿纸,白暮摸索着重新爬回纸人身上,捡起旁边的眼珠子,吹掉上面的灰,拿着眼珠子对准手上的一节骨架。
骨架通体黄白,看形状应该是肋骨的一节,上面布满裂缝,是用胶水将很多骨头粘合到一起,组装成这块肋骨的。
每块骨片上都有浅浅的凹陷,白暮记得这种凹陷在什么地方见过,想了半天终于想起。
这是头骨?!
这种凹陷是生前头颅受到打击,痊愈后才会形成的。
用头骨组成肋骨?
为什么?其他骨头呢?
白暮心中又惊又好奇,他想知道其他骨架是不是也是如此。
如果真的和这根骨头一样,那么这纸人就是有人刻意制作的。
为什么?
第二个为什么,白暮感觉这其中是很邪恶的计划,但情报太少他猜不出来,深陷一堆谜题还未解出,更多谜题出现。
有了一根骨架被掰断,骨架整体结构遭到破坏,白暮掰断其他肋骨倒也轻松很多,掰下来的骨头他没着急查看,而是先放到一边,等会集中观察。
在他陷入勤恳的拆解工作中,另外一个纸人动了,目标是远离白暮,远离这个疯子。
要逃走!这是她的想法,白暮触发不了杀机,她只能任由白暮宰割。
旁边那个身体是纸人的还好,起码头已经融合了,身体没了,灵魂起码不会消亡。
但她头是纸做的啊?!
看白暮拆骨架那架势,恨不得把骨架都捏碎,等他拆外旁边那个倒霉鬼,不就轮到她了?
这是什么缺心眼的疯子?!什么毛病啊!人家好好一个纸人,你非要把人家拆了?
她不灵光的脑子此刻意外的清醒,幸好她融合的是身子,能短暂脱离限制一会儿,至于为什么不硬抗白暮?
开什么玩笑?!
那彪人都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成弹珠玩都不见有事儿,和他硬抗?
白暮自然也看见旁边有个纸人逃了,他有一瞬间的诧异,他起初还认为这些厉鬼没有自己的思想。
他看到狼狈奔逃的纸人的身子,应该是刚刚那个司机的身子,他若有所思,心中有了大致猜测。
【看来随着融合肉体越多,他们的脑子就越清明?那白天的两个厉鬼若是夺舍成功,是不是也会恢复神智?顶着别人脸的恶鬼?还有那人的记忆?】
白暮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寒,记忆加面容,有了这两个条件,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也太过于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