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回过神来:“亏得公主提醒,锦瑟,快取王爷的干净衣物来,给世子备下。”
卫景良自见静姝进了屋,就恍了心神,并未察觉寒冷,轻笑道:“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我这身子原不打紧。”
御书房中,听闻内监回禀,皇帝与梁王一道从御书房赶了过来。
静姝与念汐行了礼:“见过父皇!”
皇帝摆了摆手:“无须多礼!煦儿可有伤着?”儿孙中,他如今最看重的便是煦儿。
“父皇宽心,煦儿并无大碍,正与三弟在净室更衣。”静姝起身,只觉微凉的指尖落入温热的手掌中。
皇帝扫了一眼他们夫妻交握的双手,沉声问起:“煦儿身边的内监何在?”
刘成闻言,将候在门外的刘喜带了进来:“禀陛下,方才是这刘喜跟随太子。”
“将御花园之事一五一十道来,若有半句虚言,小心你的脑袋!”事关太子和自己那不成器的幼子,皇帝颇为头疼。
刘喜性子机灵,口齿伶俐:“回陛下,方才太子殿下出了御书房,便去瞧御花园里的桂花。不想在石桥上遇见益王,桥面狭窄,太子殿下依从晚辈之礼,退至桥下,可长庆宫的下人却指责太子不尊长辈,故意避开。”
“益王爷因此动了怒,错手将太子殿下推下荷花池。池边青苔遍布,殿下纵然略懂凫水,可无法上岸。情急之下,奴才欲救太子,却被长庆宫的奴才们痛打了一顿。幸而豫王世子路过,出手搭救。”刘喜一边言辞凿凿,一边卷起衣袖,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
祸起萧墙,皇帝已然震怒:“速传益王!”
不多时,卫景翰探头探脑地出现在门外,皇帝亲自上手,拧着他的耳朵拖进屋内,斥道:“你这逆子,究竟背着朕做了多少混账事!”
“父皇轻些,儿臣耳朵痛得很!”卫景翰已派人去请母后,心中有恃无恐。
皇帝一脚踹上他的膝盖:“畜牲,给朕跪下!竟敢公然加害自己的侄儿,心思歹毒,实难饶恕!”
“他出生在许家,说不得是谁的侄儿!”卫景翰近来听身边的小李子说起卫越煦的身世,对他愈发不屑,“身世不明之人怎配当太子!”
此言一出,屋内悄然无声,下人们更是屏息静气,暗中关注梁王妃的反应。
谁料静姝一言不发,梁王大步上前,一把捏住幼弟的下巴:“胡言乱语,胡作非为,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推我煦儿下水已是恶毒,阻人相救更是残暴,毁人清誉罪加一等,你又怎配做卫家儿郎!”
卫景翰吃痛,嗷嗷直叫,眼底却是不屑。
“翰儿年幼无知,梁王出手为何这般狠辣!”那荣氏心急火燎地赶来,见幼子痛得眉眼扭曲,心疼地绞着帕子。
梁王重重甩开幼弟,与众人一道向皇后行了礼:“见过母后!”
那荣氏急急抱住摔倒在地的幺儿:“梁王一味斥责翰儿,自己又何曾做到兄友弟恭!”
皇帝面有怒色:“皇后此言差矣,翰儿犯下大错,先是推煦儿入水,见死不救,后又口出狂言,诋毁煦儿,今日若是不罚他,难以服众。”
皇帝从未当众让自己难堪,那荣氏知幼子怕是闯了大祸,然而皇帝一口一个煦儿,维护偏爱之意溢于言表,那荣氏心下不满:“小儿间一时玩笑,也是有的,陛下不可当真!”
“玩笑?皇后倒说说,谋人性命何时也成了玩笑!溺子如杀子,皇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他,他只会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皇帝不满那荣氏宠溺幼子久矣。
头次听他说了重话,那荣氏面上有些挂不住,冷哼道:“看来陛下之日这怒火,是冲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