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望轩喜道:“左真人事事为咱们着想,乃是心胸宽广的表现,又怎会拘泥。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小皇子拜师吧。”说着拉住冉朗的手,说道:“殿下,我为你做这个主,拜孙真人为师,你可愿意么?”
冉朗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既要让自己能尽快学艺,又可以找个靠山,当即跪地磕头道:“徒儿冉朗,拜见太师父,拜见师父。”
左洪玄和孙长缨受了冉朗三拜,让他起身。左洪玄道:“朗儿身份特殊,行事不宜太过声张。保险起见,今日磕过头便算入门,那一套拜师大礼就免了吧。另外你姓名也要暂时改一改,以免泄露出去让胡人得知,多惹麻烦。”虽然火先生等人知道了左洪玄身份,但他云游天下,也没法寻找。即便寻踪索迹找到了阳台宫,到时就把冉朗一藏,来个死不认账,他们也未必真敢把玄天门挑了。
孙长缨道:“既然朗儿是师父秦岭山谷所救,就叫秦关吧。”
左洪玄点头道:“秦关好,秦时明月汉时关,不教胡马度阴山,正是朗儿的使命。”吴望轩和冉朗也觉不错,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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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便定了下来。
左洪玄又问:“盈儿怎么样,最近身体好些了么?”
孙长缨神色一黯,叹道:“不太好,前几天又发了病,一直在床上躺着。”
左洪玄所说的盈儿,乃是孙长缨的小女儿,叫孙采盈。孙长缨四十多岁时才有了这个孩子,老来得女,分外爱惜。但其时孙采盈的母亲年纪也大,怀孕时身体很差,导致孙采盈一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多灾多病。
长到现在十岁年纪,不但不见好转,反而愈发虚弱,时不时就浑身发青,卧床不起。左洪玄、孙长缨都是深通医理之人,又身负上乘内功,竟然也无法可施,从而成了孙长缨好大一个心结。
左洪玄皱眉道:“带我去看看。”孙长缨答应一声,便带着师父向后院走去,另找人给冉朗和吴望轩安排衣食住所。
来到后院卧房,孙采盈正躺在床上睡觉。左洪玄看了看她脸色,白中透青,十分难看。再伸手搭她脉搏,跳动虚浮无力,比之重伤未愈的吴望轩还不如。左洪玄细细探查了一阵,摇头道:“怎么比先前还差了?是药不对症么?”
孙长缨道:“大师兄亲自开的药方,应该错不了。去年他在这里给盈儿医治时,明明大有起色,可他走后几个月,却又逐渐恢复了原样,甚至不如以前了。药却还是那副药。”
左洪玄道:“下针用药,四季皆有不同,既要根据病人体质,还要符合天时,须得不断调整。一副药方一成不变的用下来,恐怕不太妥当。”
孙长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医术既不及师兄葛真,生病的又是自己爱女,患得患失之下,反倒越医越差了。
左洪玄想了一阵,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道:“看来盈儿的病,还得着落在你师兄身上才行。”
孙长缨道:“总不能把师兄长年累月的拴在这里,他也有许多事情要做。”
左洪玄道:“那就把盈儿送过去。让他跟在你师兄身边几年,等得大好了再回来。”
孙长缨一听,心中又十分不舍,面露踌躇。左洪玄明白他的心意,说道:“长缨,你哪里都好,就是心地太软,于儿女情长释怀不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总有撒手而去的那一天,还能照看她一辈子不成?”
孙长缨面色微红,低头道:“师父教训的是,我明天就遣人把盈儿送去师兄那里。”
左洪玄道:“也不用明天。我本来要去见葛真,碰上朗儿的事才转到你这里。我现在就带盈儿去嵩山,交待下后正好去寻那金知信。”
孙长缨吃了一惊,说道:“师父,这种事何必劳动您老人家。再说您刚到一会,怎么也得住些时日,跟徒儿多聚一聚才好。”
左洪玄摆手道:“肉身虚幻,聚多聚少无甚分别。等你我百年之后,自然有聚不完的日子,也不用争这一时。”
孙长缨知师父心志坚定,既然说了就不会更改。只好招呼妻子、仆佣,给女儿收拾应用物品,又差人去备车马。
左洪玄轻轻叫醒孙采盈,说道:“盈儿,太师父带你去看病。”
孙采盈迷迷糊糊,说道:“爹爹去么,娘亲去么?大哥二哥都会去么?”
左洪玄道:“他们不去,只有咱们两人。”
孙采盈顿时哭了起来,说道:“我不要离开爹爹,不要离开娘亲!我要大哥二哥陪我玩!”
左洪玄道:“盈儿听话,治好了病,就能天天出去玩了。”
孙采盈依然哭个不停,左洪玄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安抚下来。孙长缨和妻子见了,都止不住眼眶泛红,强忍着才没流下泪来。
左洪玄抱了孙采盈,走到来送别的冉朗身前,说道:“关儿,跟着师父好好学艺,我有空时就来看你。”冉朗跪拜道别,吴望轩也跟着磕头。
左洪玄转身上车,抱着孙采盈坐进了蓬中。马夫一声吆喝,载着两人缓缓离去。
冉朗怔怔看着马车,想着左洪玄滑稽而和善的模样,小小心中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孙采盈的脑袋一直埋在左洪玄怀里,却没看清长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