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洛阳城。
御龙官道上,有一骑策马飞奔。来人正是御林军副将谭镇元。皇帝陛下今日早朝拟下的那两道圣旨,此时估计已经快马加鞭的各自奔赴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退朝后,谭镇元赶忙前往府邸中,脱掉早朝时穿的长袍长袖,换上那一身黄金甲胄,骑马奔向洛阳城御龙街道大门。因为,他要去迎接一人进城。
绿竹亭红衣男子所在的那一处境地,是早年间皇帝陛下命手下搬山建宫的工匠耗费三个年月搭建而成的“南山院”。其建工甚是俊伟。至此以来,只有两人居住过。前者是大曜皇太后,皇帝的生母赵氏,后者是当今的皇帝亲生胞弟,亲王萧世珩,显而易见,那个王爷,不是别人,正是大曜亲王爷。
脱去一身红衣,换上一件崭新紫色蟒袍的的亲王,架上马车离开了南山院。马车简从,并非那些藩王必备的八抬大轿,王爷出城,无人知晓。
天际逐渐阴沉,一盏茶的功夫,洛阳城中已是细雨绵绵。
御龙街道大门之下,一人一马立于雨幕之中,耐心等着不远处的车架驶向这边。马车缓缓驶进御道大街大门,距离拉进只有相距十步,对面那人躬身作揖,精神抖擞道:“云骑将军谭镇元,恭迎王爷入城!”
马车窗帘被一只白如枯骨的手掀起,内中人笑脸阴森,“有劳将军了,雨中等候,小心染了风寒。”
阴柔声音一出,本就被雨淋湿了的谭镇元顿时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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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顿开,根本顾及不了自身,只能继续抱拳道:“王爷惦念,卑职惶恐!咱们本就是身居沙场多年,大风大浪那是常有的事,这点儿雨,没什么大不了的。”
“京都这么大点儿地方,有谭将军你这样的帝国忠臣在,本王就放心了。”车窗帘下垂,车架继续前行。
马车缓缓进入广阔无人的御龙大街,云骑将军谭镇元一人一马紧跟其后。亲王萧世珩再入洛阳城,城内均无一人可知。这个病恹恹的大曜亲王爷,常年在外养病,从不干涉朝政,建国以来,总共有两次进京。
第一次,是帝师张怀壁于学宫中离世。
第二次,大曜皇帝的一道圣旨。
王爷进宫,紫色长袍的老宦官于宫门等候。
“陛下在御书房内等候,王爷只管入殿。”老宦官微微躬身,萧世珩看了眼身前的繁华皇宫,微微一笑,大袖一展,继续前行。
御书房中,一袭九五至尊,金缎龙袍,两手负后,背对着房门站在窗前。
萧世珩在御书房外停下脚步,老宦官躬身道:“陛下,王爷回来了。”
“进来吧。”房中有声音传来。
萧世珩进入御书房内,于那人五步之外站立,随后躬身作揖道:“臣,参见陛下。”
那人转身,微笑道:“臣弟不必如此,近来身体可有好转?”
萧世珩毕恭毕敬,依然是低着头,“回皇兄,南山院境地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本就是一处休身养病的绝佳之地,臣弟如今身体已无大碍。”
“那就好,等你身体好一点,多回宫中转一转,毕竟你我兄弟,见一面好好叙叙旧都难。”皇帝微微感叹。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皇帝正色道:“你也知道,寡人非无大事,从不会召你进宫。此次叫人送密信到南山院,暗中召你回来,是觉得有一份差事交由你去办,最稳妥。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寡人所指,所为何事。”
萧世珩微微抬头,“谨遵皇兄旨意。”
皇帝微顿片刻,随后又叹了一声,“明日镇国监,寡人不宜前行,你代寡人去吧。”
萧世珩再次鞠躬,正声道:“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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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亭肃望着阴暗天幕,雷声滚动,大雨将至,身旁早已不见了那白衣老者。
他微微闭眼,满面感伤,“恩师啊,您走之前告诉学生,凡事都要留一线。可您自己怎么就不给自己留一线呢?”
“二十年,这道题误了学生整整二十年啊!”
“如今学生才明白,您所留的那一线生机,是我陈亭肃在翠萍州挽溪镇的十年啊!”
陈亭肃早已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他突然泪眼含笑,不再感伤,“陈亭肃苟活十年,此生已无憾,唯有以一死,来孝敬恩师!”
天空惊雷炸响,大雨倾盆。
青衫书生于倾盆大雨中矗立,对于势若撕裂天穹的猛雨,视若无睹,丝毫不避。
试问普天之下,人间千古风流,万众之中。
书生忠义与谁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