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魔法部的要员在这里,大概真的要颤抖着惊呼出声了。
没有感情、没有善恶观、甚至没有什么交流手段的摄魂怪居然齐齐低下了它们的头颅,而它们臣服的对象只是一位霍格沃茨的学生。
身高近乎三米的摄魂怪们摘下了它们的兜帽,那薄纱帷幔一般的黑斗篷不再像是失去重力那样漂浮了,而是随着主人平静了下来。
破烂不堪的衣角拖在地面,本就枯萎凝结的花草更是加快了凋零的速度,不断有灰黑色的粉末从花茎之上剥落蔓延。
那一只被肖恩索命咒击中的摄魂怪似乎终于恢复了过来, 它的斗篷破败了许多,但它依然心甘情愿地靠近过来与同类一起低下头颅。
那斗篷的边角就像是黑色真菌在快速繁衍一般蠕动着蔓延开来,直到变成和其他摄魂怪一样的拖地斗篷。
它已经从伤害之中恢复了过来。
“果然,摄魂怪无法被真正消灭……”肖恩默默想道。
黑暗沉眠者为肖恩带来了可怕的黑暗力量增幅,不仅如此,纯粹而黑暗的情绪也对他的内心造成了一部分影响。
肖恩望着眼前表示臣服的摄魂怪,内心竟然没有太多波动。
他冷淡而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阿兹卡班守卫。
摄魂怪之中似乎并没有首领这么一说, 它们的内部交流方式貌似也几乎为零。
就这么呆呆地低着脑袋,它们看上去只是本能地被吸引, 然后本能地臣服。
肖恩没有贸然行事,冷静地思考着眼前的这一切。
摄魂怪的异变显然是跟黑暗沉眠者有关,但有一点还不确定。
黑暗沉眠者放大了肖恩的黑暗力量,然后摄魂怪这种纯粹的黑暗生物被肖恩所吸引,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似乎是这样的。
但肖恩却有另一个猜想,假如吸引他们的并不是增幅过的黑暗力量,而是黑暗沉眠者这个能力呢?
因为如果要说黑暗力量的话,肖恩可再熟悉不过了,或者说,他体内就有。
纯粹黑暗的默默然,以及毁灭世界的罪责。
可是,在肖恩刚现身的时候,摄魂怪并没有表现出被他吸引的情况。
值得深究……肖恩默默记下了这一点。
他放眼望去,黑暗沉眠者带来的效果非常显著,代表摄魂怪的黑色光点就在他眼前闪耀着, 而且, 不知怎么的, 肖恩总有一个难以言说的直觉。
如果他想要的话,他可以随时捏住代表摄魂怪的黑色光点。
在那之后,也许自己可以解开摄魂怪的诞生之谜,甚至能够完全地掌控摄魂怪!
是的,完全的掌控,而不是像魔法部那样付出一些囚徒的情绪,以此来交换到极为脆弱的合作关系。
假如肖恩真的能做到,试想一下,一支完全听从命令的摄魂怪大军,它们不会被进食的本能所左右,只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
甚至,他还能够制造一个新的阿兹卡班,那里不再会有看守,不再会有打击手、傲罗,只会有源源不断地犯人投入其中。
那些犯下罪恶的巫师、那些愚蠢腐朽的政客……甚至、甚至只要是反对肖恩的人都将被投入全新的阿兹卡班。
摄魂怪们会得到数不尽的食物,接着,在那片只剩下悲伤痛苦的地方,绝望疯狂蔓延——那将是摄魂怪们繁衍的温床。
肖恩会得到越来越多的摄魂怪, 他的非存在大军将越来越庞大。到时候, 管你食死徒还是凤凰社, 管你魔法部还是护卫队, 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这支无法被消灭、越来越壮大的队伍。
巫师界将尽数归于肖恩之手,他甚至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打造一個完美的新世界。
是的,完美的新世界。
不用再担忧那些隐藏着的邪恶势力,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行事,到时候,魔法会飞速发展,社会里不会再有泥巴种这种蔑称,每个人都会快乐地找到自己想要的工作……
肖恩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丝笑意,弧度在随着想法肆意地上扬。
他的手在慢慢向前伸着,已经摸到了最前方的那只摄魂怪。
摄魂怪的脑袋光秃秃的,干枯结痂的灰色表皮薄地像是一张纸,上面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那只摄魂怪没有拒绝肖恩的抚摸,它甚至跪到了地上,好让眼前真正的黑魔王可以轻松地触摸到自己的头顶。
粗糙、冰冷,像是一块其中包着冰块的薄牛皮。
而摄魂怪那剥夺快乐、幸福的能力即便是零距离接触也没有对肖恩造成任何影响。
他满意地笑了起来。
摄魂怪无法伤害没有恐惧的人类,比如现在的肖恩。
他像是在抚摸伴随自己多年的宠物一样,不懂讨好的摄魂怪乖巧地像是一只家犬。
而这并不是肖恩的目的,在黑暗沉眠者的视野中,他似乎只要再一摊手就能够抓住代表摄魂怪的黑色光点了。
那是纯粹的黑暗,其中蕴藏着悲伤和绝望、痛苦和空洞。
只要再近一点……
肖恩的手往前伸了一点,他的指尖已经碰到了那黑色的光点。
一副怪异的画卷正在他的脑海中徐徐展开。
那是一个海岛,身着黑袍的鹰钩鼻巫师,他邪恶的面容模糊扭曲,他在周围的空气中刻满了诡异的符号。
没有魔杖,只是低声的呢喃,身着黑袍的怪物从地面蠕动着升起,它们聚集在了一起,它们的本能就是进食。
画卷仍在铺开,诡异的黑雾在其中蔓延肆虐,而肖恩的手已经快要真正抓住摄魂怪的黑暗力量核心了。
他的耳边有难以描述的低语声响起,那些低语似乎代表着摄魂怪、又似乎代表着那个不知名的黑巫师。
就在肖恩即将抓住那黑色光点的时候,他的手停住了。
他脸上由快乐转向疯狂的笑意迅速收敛,逐渐化为漆黑的眼眸也迅速回归到了正常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