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冬天的,百草枯萎,到哪儿找草药去呀,异想天开!妙一心里想,可没敢说出口,
翻过了三十九座山,趟过了二十八条河,西门风、妙一、来福都累得精疲力尽。嗳呀,妙一大师早一屁股坐在地上了:“说啥我也不走了!”
看看太阳,快落下山去了。古藤、老树、昏鸦,这荒山野岭的,没饭吃也没店住。
“累呀,悔呀,倒霉呀……我咋跟你西门风混到一块了哩,鬼使神差,老天捉弄。想当年俺在昆仑山一个人住好大一栋房子,饮的是果酒,吃的是蜂密王浆,冬天那大壁炉里的火烧得那个热呀,整个屋里都暖烘烘热乎乎的,俺吃饱喝足了,靠在炕头上打个迷盹,呀,那个爽……好景不长,好日子不长呀,真是留恋呀……”妙一悔恨不迭。
“少女老头子,想重温你的旧梦,就快些滚回昆仑山,谁还强留你似的!”来福咋看妙一咋不顺眼。
“干吗叫俺少女老头子?俺叫妙一。”妙一不高兴地大声纠正强调。
“还读书蛮多,学问广博,自己起的名字都叫不出个三六九来,糊里糊涂地也混了大半辈子!暧……告诉你吧,啊,记清楚了,少女为妙,妙一者一少女也,俺称你少女老头子难道还叫错了?!”来福振振有词,而且词正理足论据很充实。长学问了哩!
“……”妙一哑口无言,再大的气也闷到肚子里。妙一聪明一世,咋辩不过一个狗哩?奇怪。呜呼,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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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间,林子里刮起了一阵狂风,呼拉拉地地动山摇,平地似起了一个霹雳,跟着枯枝败叶弥漫了半天,一股阴冷之气迫人心寒。
天,大虫!一头斑斓猛虎己扑至三人面前。西门风、妙一、来福目瞪口呆,脚如千钧,行不得一步,也作声不得。
好丰盛的食物呀!老虎心花怒放,馋涎流了两嘴角。俺己三天两夜零八个小时没吃饭了,想不到竟有如此美味送上口来。可是,先吃哪个呢?
老虎犯了掂量,瞅瞅这个又望望那个,拿不定主意。还是先吃这个老的吧,姜是老的辣,老的肉有味,还劲道!嘿嘿,就这么办,老虎头一摆,朝妙一张开了血盆大口。
“不要哇!呸……”妙一惊得魂飞魄散,“不知道尊老爱幼呀,没规矩没家教不懂礼法的家伙,啊呀,老虎大人,虎英雄虎好汉,饶过我吧,先去吃那个头高的嘴上没胡子的,他的肉嫩呀,鲜呀,香呀,俺皮焦肉老,如嚼柴絮令您大失所望岂不是俺大大的罪过,去吧去吧,去吃西门风,西门风早该命落虎口啦。”妙一指一指西门风,哆哩哆嗦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
老虎扭过头,瞟了瞟西门风:“嗯这年青人不肥不瘦的,吃来口感也好,营养也高,还不会增加高血脂胆固醇高血压,不错不错,看来那老年人说话倒挺诚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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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一张,朝西门风扑来。
“慢着!”西门风大惊,把手一摆,“慢来慢来,虎兄弟,咱明人不说暗话,长人不说短话,本人不说实话,您久处山林,于饮食方面可不如俺有研究,更不如人有经验,在俺们人里面,啥最大补?老母鸡汤!为啥?它糟蹋粮食多呗!所以俺见议您还是先吃这个光头没毛但曾长年饮果酒吃蜂蜜这位吧,当然,此见议仅供参考,大主意还由您自己拿。”
老虎又犯了掂量,侧头看看西门风,又看看妙一,“嘿,这年青人言之有理,再者他眉清目秀,不象个坑虎的,这老母鸡贼眉鼠眼的,想来,还是先吃他吧。”尾巴一剪,又朝妙一扑来。
妙一唬得面皮发灰,连连摆手:“老虎呀,你看我咋说你哩,你咋虎里糊涂,虎头蛇尾的,咋听他胡说八道哩,千万不要胡来,别看俺有胡子,实际跟您同龄,又是本家也是属虎的,你是没见俺孙子长得跟您一样,也是虎头虎脑的,俺最大的理想最崇拜的对象就是狐假虎威像您一样生龙活虎的,俺这可不是胡言乱语!”
关系如此亲密,叱,俺不好意思下口哩,嗳,还有个小狗崽子哩,就先吃它,胡乱填填肚子吧。老虎打定了主意,一步步向来福凑过去。
“干啥?想吃俺是不?”来福斜了它一眼,胳膊一抱,蹲在地上,浑不在意,“哼,不怕吃坏肚子你就吃吧!”
嗯?!看来这狗崽子此言不假,有恃才会无恐,若真吃坏了肠胃,岂不得不偿失?!老虎犯了愁,徘徊来去,犹豫不决。末后,干脆一屁股蹲地下,瞅着这三个人,不知如何是好。呀,往年吃饭没这么伤脑筋,咋一碰上了人,就无从下口哩?怪哉!
想来想去,忽然有了主意,呀,我一人咬你们一口,不偏也不亏,啥时填饱肚子啥时算完吧。我也不征求你们意见了,就这么办吧!摆尾扬头,倏忽又扑了上来。
噫,谁在唱歌?嘻嘻,又是你西门风,故伎重演哩,你以为俺是那群蠢狼那么好糊弄?再说你唱的那都是些啥,人不人言兽不兽语的,不符合逻辑也没有太深的思想内涵,既不古代又不现代,既不前卫又不落伍,既不是诗又不属于词,既非传记又非散文,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呔,先吃你西门风。
这老虎咋这么难搞定哩?俺真是黔驴技穷啦,嗯,慢着,最后一招。西门风摆手制止老虎,冲来福:“拿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