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面色微微一红,随后一脸郑重道:“父亲,人不可能永远的逃避,于乱局之中,不争即死。儿虽愚钝,但却也明白这个道理。儿不会把自己的安危交托到任何人的身上,只有自身强大才能无所畏惧。儿虽没有吞吐天下的野心,但却也绝不会如浮萍一般仰人鼻息,定会为我李氏一族寻一方净土。”
“如此甚好。”似乎被李兴所言惊到,李征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不过,为父还是要叮嘱你一事。你若欲有所为,务必谨慎行事,尤其需得小心檀石槐此人。”
“父亲,您自幼便常常提及檀石槐,其与我李氏究竟有何纠葛?”
李征眼中闪过复杂之色,语气莫名道:“我们这一李氏支脉能存活于此,可说是赖其相助。为父落得如今之下场,也是其所致。”
“檀石槐,可称得上是一个不世枭雄啊!”
李征暗暗点头,虽然自己的部落位于东鲜卑角落,与檀石槐所在的鲜卑王庭相距甚远,但檀石槐的凶名草原上无人不知。
一个一统鲜卑、屡挫大汉,就连汉室封王和亲都不屑一顾的人物。其勇其智、其心胸气魄皆令人叹服。
“我李氏部落遵先祖遗命,虽然向来低调,但是因着汉服、言汉语,习俗异于胡人,多受其他部落打击。在为父年轻之时,汝祖父因战早亡,部落已经破落无比,几近覆灭,是檀石槐护住了我们。因为我们是李氏后裔、飞将军子孙,檀石槐确可称得上是雄才大略,用人不拘于身份,想要我等为其效力。”
“但我们这一脉存在便是为了回归汉土、洗刷耻辱,又怎能如其所愿?因此为父直接拒绝了他。檀石槐倒也不恼,屡次派人前来相劝,还警告周围部落,一直在保护我李氏部落。如此恩德,确实令人感动。但是汉胡不两立,檀石槐越是如此,为父越是不会为其效力。”
“因为他太可怕了,他的野心也太大了。他要的不仅仅是这草原之主,他想超越当初的匈奴,成为至尊至贵的存在。”李征面色凝重无比。
“鲜卑出如此雄主,于我汉人而言乃是莫大的灾难。因此为父不惜将部落牵至此偏远之地,而且一直在拼命的壮大势力,同时暗中联系边境的一些官员校尉,传递情报,提醒汉室小心檀石槐此人。”
“檀石槐发现了?”
“他是否发现为父至今不知,但以其能力,恐怕是知晓的。”
“那为何我们李氏部落还存在?”李兴问道。
“因为他不在乎。对于他而言,我们不过是其饲养的笼中之雀。为父的通知对于如今已经腐朽的汉室而言也并无多大影响。他希望的恐怕是我们在不断地失望之后如先祖一般彻底的失去对于汉室的希望,从而能够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但他还是对父亲您出手了。”
“嗯。我们毕竟是汉人,而且不臣服于他,他不会看着我们不断壮大,因此默许一些部落前来敲打为父,为父这一身伤势就是这么来的。他不会灭了我们,但也不会让我们吃饱,他想圈养我们,逼着我们低头,就像熬鹰一样。”
李兴脸上不禁露出叹服之色,情不自禁道:“果然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