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我们也是闺中之友,不想你竟歹毒至此……”
听了这番话,吴二太太泪如雨下,不想自己女儿的嫁妆倒由这位闺中之友置办,朦胧中跪挪至乔新婍身旁,四下抓寻她的衣裙,惶惶戚戚,百张口都道不完她的“我错了,婍姐姐。”、“是我对不住你!”、“婍姐姐饶我这一回罢!”
乔新婍见她如此,觉得她可怜又可恨,心中更是泛起无数的悔恨,恨自己一颗好心付了豺狼,神色中似有不忍,手上却将裙摆一提,出言恨骂道:“呸,你别叫我姐姐,我当你是姐妹,你却是个要害我命的!真是个不要脸的骚|货!”
这吴家两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自己要说的要骂的都出了口,直至口干舌燥了才停止。
而至始至终都陪伴在夫人一侧的吴家大爷在此时看向了王家二爷,只见那王二爷现今是带伤低伏在地,看不清是何表情。
吴庆琦发言道:“王笙涛,你用药使我昏厥,以自家妇人来冤我,你已是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如今也不言其他,从此我们是兄弟二人是恩断义绝了!以前的老院子以半价卖给你的也就给你了,只你现今的院子,住了一年,也未曾将我们说好的仍以半价卖你的钱给到我,那院子我是要收回了。”
他叹出一口气,补充道:“今日,我在司狱司住了一天,你也去那里住一晚罢,也当是有难同当了。”
知府张大人听到此时,知是吴家人俱已发泄完毕,心中对这起恶人先告状却未遂的事件已然有了定夺。而今事件犯人的奸计并未得逞、且早早投案自首,便只是属于一般纠纷,只涉及到吴家,他便亲自坐镇。
他稍问了王家几句话,确定情况属实,便做出公断。
这公断几乎也是依着吴家大爷的意思,先是收回了宅院,再是将王笙涛关押一夜,且追加了一条,需给与吴家赔偿金。
但吴庆琦却坚决道:“那钱财已脏,拿了亦无用,不要也罢!”
至此,这场经历了一天的闹剧就此收场。
可张大人心中同样有着跟吴双一样的疑惑,但因着未公开的身份,忍住了向吴家继续探讨疑惑的冲动,只在夜深时将这诸多疑惑附于信中、寄往京城。
同时,他的这位刚上任不久的司狱官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秘密且私自地拿人,罢免司狱官的呈文也层往级递地报了上去。
充当了半宿公堂的婍园中,相拥而泣的吴庆丰一家人被安置在东厢房。
而乔新婍看夫君,却是泪眼带悲,恨恨甩一把袖子,便转身回院。
吴双看着仍旧存有酒气的父亲,仿佛老去十岁一般、不再意气风发,方才哭肿的双眼再次泛起细雾,并未随父亲跟在母亲的后头,独自回到了馥雪斋。
戚肠忧忧中,她仍在思索。
人怎能无耻无义到此等地步呢?这细数起来,一桩桩、一件件,许许多多的恩情于钱财之下,竟变得不堪一击、毫无意义。
她还在想,这王笙涛口口声声说当日请了贤三老爷和成六老爷一同饮酒品诗,是利用了他们,可贤三老爷这十几年来从未踏进他家,又怎会突然好巧不好地连续两次踏进王家呢。
这究竟是谁利用了谁?
尽管小小年纪的她便养在宫中多年,见惯了利用与被利用,心智早不似脸蛋这般稚嫩,但她仍然看不透许多匪夷所思的问题。
好在她只是看不透,她的年轻和无畏一如既往地存在着。
前程既不可探,又有何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