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燕雀归林,远处传来稀落的乌啼。院内也重归宁静,鼾声四起。昏黄的油灯遮上了纸罩,以防蛾虫扑火,藏书楼更显昏暗。侍立一旁的界武,歪起了身子打起了盹,只有法源仍旧端坐蒲团,在桌面的纸上笔行不辍。
大约到了寅时,法源终于停下了笔,闭目养了会神,抬头朗声道:“施主自子时三刻便卧倒瓦上,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岂不疲惫?施主若有心学佛,明起,每日里我会要人抄下新出译文贴于院墙之上,今后施主不必受那梁上委屈。”
只听见房上传来一句变声由近及远:“好!好!好!大师功力深厚,耳聪目明,再下佩服!”
龙云观密室,守平脱下夜行衣,点起一柱檀香,看着那袅绕升起的白烟,盘算着今夜之行:先前那树上的身影应是那位,他倒是心急,等不及法源答应他的抄文。难道是怕抄送的有删减?可这样待将来译文刊印面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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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和宫内的有一处不同,便是法源欺君,武后怎能绕得了他?不过这法源功力委实深厚,那人离后许久我才敢前去偷窥,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仍旧被他察觉,他竟是能沉住气,隐而不发,看来今后我要更加小心。
是夜,难眠者辗转反侧。
第二日,县衙。郝应全手中正拿着龙华寺送过来的新出炉的译文,一个皂隶跑过来道:“大人,大人,那龙华寺刚回来的法源和尚把昨夜翻译出来的一篇经文贴了出来,观者如潮,咱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郝县令奇道:“竟有此事?快去看看。”收起手中的纸,又道:“你识字吗?辛苦一趟,去那龙华寺把它抄下来。”说着丢出了一封银子。
那皂隶接过银子,掂了一掂,笑道:“大人放心。大不了,我把整张译经都给揭下来。”
龙华寺山墙外,众人拥拥攘攘。
“听说武后效太宗故事,委任法源大师为求经使者,远去天竺求取梵经,想不到昨日法源大师刚到这龙华寺就开始译经,会不会是武后催的急了?不然为何如此不近人情,好歹让人家休息休息。”
另个人回道:“有什么急的,这李家,再怎么枝繁叶茂,也被砍的砍,铲的铲,其他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杨大哥,噤声,噤声,哎呦,你们看,居然有小道童过来抄文,荒唐,荒唐,不去念那《道德经》,却过来抄佛经,这是要改头换面,另立门庭呀?”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就这样,每晚译出的佛经,第二日都贴在院外山墙,过来围观的观众日渐稀少。当一件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天天如此,就不再是什么新鲜事了。终于,贴在墙上的译文再难吸引到人前来驻足。
(小说写至本章结束,已把后面的情节铺垫了一部分,主角虽有露面,但尚在襁褓,不方便安排笔墨在其身上,下一章开始,本书的男主,应当真正出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