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儿在西厢房内翻来覆去,愤恨不已,九岁被养父卖到绣春楼,长达十多年的青楼生活,她苦心经营,以为觅得良人。终于从良后,得到的却是被欺骗、被遗弃。落了个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最恼恨自己,轻易让人骗财又骗色。月儿无法入睡,只等天亮逃出这魔窟,忽听富贵大叫一声:“二丫上吊了。”
原来他们夫妻吵架到二更天,黄二丫一气之下,找根绳子挂在树上,脖子刚伸进去,就被朱富贵发现卸了下来,保住了性命。
黄二丫虽没死成,却哭天抢地大闹起来,两个孩子更是嚎啕大哭。院子里热闹起来,左邻右舍听说二丫上吊了,有来劝说的,更多是来看热闹的。
乔月儿不好再躲在西厢房内,只好走出来,到了二丫的房间,对她说道:“妹子放心,不必再哭闹,明日一早我便离开,今生今世不会和朱富贵有任何瓜葛。是他欺骗了我,但凡知道他有妻儿,我怎能从洛阳城随他而来?城里富家子弟想娶我做妾的多了去了,只因我不愿做妾,才上了朱富贵的当。”
二丫拉着乔月儿的手:“姐姐深明大义,是富贵对不起你,我替他向你赔罪。”说着就要跪下,月儿忙扶起她又安慰了几句。黄二丫看月儿决意离开,她的目的达到了,就不再哭闹。
乔月儿回到西厢房后大惊失色。就出去一会儿,她行囊被人翻过了,箱笼里的五百两银子和一匣子珠宝不翼而飞。乔月儿在绣春楼十多年,攒下白银千两,自己赎身花了三百两,被朱吾诈走二百两,还剩下五百两也不见了。
箱笼里还有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的珍珠宝贝,金银首饰,全都价值不菲。其中有两件宝物是无法估价的珍稀之宝。一件是玉蝈蝈,和田玉雕刻,玉质纯粹,雕工精致,形象逼真。它是一个富家少爷赠送的。另一件是一柄玉如意,祖母绿玉雕成,通体透明。它是一位富商送的。
乔月儿想到朱吾,定是他偷走了财物。月儿冲出房间质问他:“我已经不欠你的,二百两银子你拿到了,为何又偷走我全部财产?”
“你看到我偷东西了?刚才院子里来了那么多人,有人趁机偷你的东西也未可知,再说你来到这里,把贼引进我朱家,我还没怪罪你呢。”
月儿从未见过如此无赖,气晕了过去。看热闹的人们还未散去,众人七手八脚把她抬到床上。有人指责朱吾太过分了,不该偷东西。朱吾骂道:“你们谁看见我偷她东西了?肯定是你们其中一人,看热闹顺带偷东西。这里是我家,还不快滚,想让我报官吗?”
朱吾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让全镇人都成了嫌疑犯。大家不愿引火烧身,纷纷离去。乔月儿迷迷糊糊到了天亮,看到黄二丫趴在她的床头。她想报官,可在这穷乡僻壤之地,该去哪里报官。乔月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万念俱灰下,她拣了两件衣服,打个小包,漫无目的的来到天息山,本想投湖自尽,一了百了,却不想被张坷垃搭救了。
张坷垃见她站在那里眉头微蹙,呆愣半晌,就问道:“姐姐,你是哪里人氏,家住何方?”
一句话勾起了乔月儿的伤心处,她又掩面哭泣不停。张坷垃扶她坐在一块石头上,自己也在她对面席地而坐,等待她情绪平复。
女子见张坷垃目光清澈,面容俊朗,言语真挚,对自己未生出半点邪念。在这深山野谷中,竟有此等纯粹之人?
“请问这位小郎君姓甚名谁?”
“我叫张坷垃,就住在山上。”
“感谢张郎君的救命之恩,奴家乔月儿。”
“乔姐姐如此美艳动人,有何愁思忧恨,竟要投河自尽。”
乔月儿慢慢的平静下来:“我已万念俱灰,对男人绝望,对自己失望,对未来没了指望,只想一死了之。”
“我的恩师曾对我说过,苦心人,天不负。安危相易,祸福相生,痛苦与希望本就同在。姐姐有何思虑可否告知小弟,小弟愿为姐姐解惑。”
受到张坷垃的鼓励,乔月儿又一肚子苦水无人诉说,她低眉信手捋了一下秀发,似想道出平生不得志,说尽心中无限事。
乔月儿讲述了如何受朱富贵欺骗,同他回到了黄牛岗,又如何被盗走了所有财产。张坷垃越听越气,牙齿咬得咯咯响。“姐姐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要回你全部的财物。”
“张郎君做什么的?”
“我是天息山人。”
“难不成你是……”
乔月儿早就听说有个天息山,山上住着一伙强人,难道眼前这位俊朗的后生也是强盗?
张坷垃毫不隐晦的说道:“小弟也是外人所说的强盗。”
乔月儿惊得目瞪口呆,她心中暗暗叫苦,短短两日像是过了一生,什么人都遇到了,该不会刚离开狼窝又入了虎穴吧。
张坷垃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安慰道:“乔姐姐莫要害怕。”张坷垃向乔月儿简单介绍一下天息山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