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到齐了,准备开课,先生有个习惯,开课前先饮茶润嗓,他端起张坷垃泡好的茶,拿掉碗盖品了一口:“张坷垃…咳咳咳…”辣椒水呛得先生咳个不停。怕学生看到自己的囧相,先生蹲在桌案下继续咳,咳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几个学生吓得呆若木鸡,只有赵天赐前仰后合,哈哈大笑,他笑得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先生总算不咳了,赵天赐大叫:“先生打张坷垃,是他给先生沏茶时放了辣椒粉。”
“先生明察啊,我给先生泡的是茶叶。”
先生没打张坷垃,他清楚是赵天赐在捉弄自己。
先生宣布:“今日不用学了,都回去吧。”
听先生说今日不学习,赵天赐似放飞的鸟儿冲出书馆,昨晚他溜进厨房,弄了包辣椒粉。今早趁没人注意把辣椒粉撒在张坷垃刚为先生泡好的茶碗里。看到先生的囧样,他自鸣得意,沾沾自喜,就是张坷垃没被打板子有些遗憾。
李占元留下一封书信就离开了赵府,信中写道:主簿大人,老朽才疏学浅,做不了赵家书馆的先生,辜负了主簿大人的厚爱,抱歉之至!老朽走了,还望主簿大人另请高明。
先生就此离去,其他学生中的两个也转到了别的私塾。赵家开始反思,天赐娇惯成这样,全家人皆指向老太太。老太太决定让赵天赐搬到二堂和父母同住,由崔慧慧管教。
书馆又请来一位冯姓先生,冯先生是本朝秀才,四十上下,头戴纶巾,身穿长衫,温文儒雅,不卑不亢。先生家离赵家书馆较近,不住在书馆,每日晨来书馆授课。
赵天赐搬到二堂,有所收敛,对新来的先生不再敌视,书馆正常授课了一些时日。赵天赐的顽劣难以改变,一日清晨,先生有事晚来,四个学生在书馆中等候。赵天赐跳到先生的桌案上叫嚷:“本少爷要骑马,让本少的书童张坷垃驮着我走几圈,想不想看啊?”
“想看!”
“张坷垃趴下,让本少爷骑在你背上。”
“少爷,这是书馆,先生一会儿就来了。”
“你趴不趴下,不给少爷当马骑,明日我就让祖母把你赶到大街上去讨饭吃。”
张坷垃无奈,只得趴在地上,赵天赐骑在张坷垃的身上,用手拍着张坷垃的屁股嘴里喊着“驾!”张坷垃驮着肥胖的赵天赐,艰难地爬行了几步,另外两个学生拍手叫好。张坷垃实在爬不动了,赵天赐使劲按着他的头:“你赶紧爬呀,才爬几步就不动了,没用的东西。”
这一幕被刚进书馆的冯先生看在眼里,他大吼一声:“赵天赐!”
先生把张坷垃扶起来,拿出戒尺,把赵天赐和其他两名学生每人打了几戒尺,愤怒道:“书馆乃读圣贤书之地,不准任何人在此胡闹。我有事来晚了,你们为何不背书?”
赵天赐被先生打了,这是他第一次挨打,他长这么大还没被打过,自从赶走了李先生,祖母也把他赶到二堂,爹娘动不动就教训他,每日里逼他读书写字,这段日子他苦不堪言,今日挨打的事情他不想告诉爹娘,他要到祖母那里去告状,让祖母为他做主。
赵天赐见到祖母又哭又闹,把冯先生打他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诉说一遍,祖母疼爱地安抚一番天赐,想起书馆已经赶走了一位李先生,不能再把冯先生也赶走,不然谁还来赵家书馆教书呢?老太太告诉天赐:“书馆是神圣的地方,不可亵渎,你想骑马,等下学后,让张坷垃在后花园驮着你玩。”
赵天赐不依不饶,逼着让祖母为自己做主,不然就不去书馆读书。翌日,老太太亲自把天赐送进书馆,并把先生叫到院子里嘱咐一番。先生很是不快。他觉得诗经、尚书、礼记不仅仅用来背诵的,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不是简单地教学生识字背书,还要教授学生为人处世之道,礼义廉耻之心。他不能在书馆里见到学生恃强凌弱不问不管。冯先生在赵家书馆执教一年,主动请辞。
赵家又请来一位于姓的先生,于先生执教一年也走了。赵家书馆三年换了三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