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祈神山的弟子,他们落到了队伍最末。耳边风声簌簌,曦禾自然而然地伸手拽了一大朵云团揉做枕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便要睡觉。
不知为何,驾云对她来说应当是新鲜且向往的,然而此刻她竟觉得有些熟悉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刚闭上眼,就被人强行掀起了她的眼皮,逐溪摁住就不松手,“别睡别睡,你这刚醒就要睡,快起来和我说说话,百年不见我,你就不想我吗?”
曦禾翻了个白眼,配着被掀起的双眼皮,显得有些吓人,逐溪讪讪松了手。
她兀自闭着眼,懒懒开口,似是真的困极,带着几分鼻音,“昨晚因思虑过重,导致我只睡了一个时辰便天亮了,不要吵我休息,不然你就到自己云上去。再说,不是昨日刚见。”
“思虑过重?你还有烦心事呐?”逐溪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话语中的嘲笑意味不可谓不明显。
“难不成我大脑发育不完全么,是个人就会有烦心事的好么。”曦禾没好气道。
“你不是人。”在她倏然睁开且愈发危险的眼神中,逐溪连忙补上后半句,“你是仙,你是仙。”
“仙又如何,人又如何,便是荼灵域的神,也不能做到全无忧虑。”
闻言,逐溪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那你可将你的烦心事统统说与我听,说不定在听你说完之后——”
“说不定在听我说完之后,发现六界之内有与你一样有烦心事的人,然后你立刻就不烦了。”
台词完全被抢,逐溪有些忧伤。
她与逐溪几乎是同时入的祈神山,她是大师兄捡回来的,而逐溪是他们的师父普元真君捡回来的,二人自小一起长大,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因着两人相似的身世以及相投的脾性,是以关系无比亲厚,对对方自然也无比了解。
光张个嘴,就已经知道对方要吐什么颜色的象牙了,正如此时。
“哎呀,说正经的,你因为烦什么才睡不着觉呢,说出来师兄给你开导开导。”
她还能烦什么,昨夜迟迟睡不着,可不就是因为清时那先是‘不能沾地’、再是‘不能触碰’的狗屁要求!
想了大半夜,才想出一个符合他要求的物件儿——便是她耳朵上的馥萝花耳环。
既是死物,又不沾地,还不会被她时时碰着,简直完美的创意。
而此创意能被清时‘采纳’的关键就是不要询问他的意见,直接快、准、狠地施展幻物术便好了。
曦禾冲着逐溪晃了晃手指,“不必了,昨夜的烦忧自然是不能带到今日,已经被我完美解决了,想来他也是十分满意且欣赏我这个创意的。”
“呵。”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嗤笑。
将你戴到耳朵上还不算妥帖安置吗?而且还能时时交流,如此既美观又实用的创意,你还敢不满意!
曦禾哼了一声,食指拨了一下馥萝花耳环,耳环摇晃中,似乎还能听到衣物摩擦翻滚的声音,以及一声夹杂着威胁意味的低喝,“曦、禾!”
玩笑需适可而止,开大了就得不偿失了,曦禾笑着收了手。
笑容十分得意,也算是她扳回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