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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甘愿赴死

傅辞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嗓音低哑,循循安抚。

如果哭泣能散发心中的难过,他愿意替她抹泪。

纪染猛的抱着他,手臂用力,似要将他挫骨扬灰。

“傅辞...”

“嗯,我在。”

“傅辞...”

“嗯。”

她呜咽一声,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傅辞,我只有你了。

####

纪染病倒了,高烧两天一夜不退,人浑浑噩噩的直冒冷汗,怎么也叫不醒。

这是末世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生这么严重的病。

梦里,她反复梦见俞清清死的那一幕,和自己被杀的一幕重叠、反复......

额头同样的位置,血淋淋的大洞。

她呼吸急促,怎么也喘不上气来,眼珠转得飞快,却睁不开眼睛。

“傅哥,你去休息吧,我守在这里。”

方牧野坐在一旁,声音不敢大声。

他试图劝傅辞回去睡一觉。

傅辞执拗,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盯着床上的人,时不时用帕子替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他皱了皱眉,想再劝时,却见白毅朝他摇摇头。

两人相继走出去。

迎面遇到厉寒声,他不曾走进去,只是询问一句,“她还没醒?”

白毅点头,“和之前一样。”

纪染的症状,不是病,是心理负担太重,导致身体压垮,沉睡不醒。

他们已经得知应明泽自杀的消息,颇感惋惜。

方牧野沉默叹息,他这两天干什么都提不起什么劲,心中烦闷。

抬头之时,见厉寒声转身要走,他问道,“厉哥不进去看看吗?”

厉寒声脚步微顿,背对着木屋,他的目光似乎瞥过一眼,嘴角笑意些微自嘲。

“他在里面,纪染不会有事。”

话毕,他抬步离开,背影略显萧条。

方牧野回头和白毅对视一眼,后者朝他笑了下,意味不明。

“厉哥怎么......”

方牧野话语止住,似懂非懂,最终重重叹一口气。

三天后,纪染醒了。

“喝点水,身上冷吗,烧了热水你可以洗澡。”

傅辞端给她一杯温热的水,眼睫微动,细细打量她的神情,不放过任何细节。

她神情平淡,一口喝掉水,喉间沙哑嗓音湿润了些。

抬头看向他时,这才发觉静谧空间里两人隔得很近,气氛温暖又平和。

他双眸深邃,眼角低压,隐隐泛红,血丝密布眼白,徒添两分颓意。

纪染眨眨眼,问,“我睡了多久?”

“三天。”

他小心翼翼问,“你还好吗?”

不敢提起应明泽的名字,怕再一次勾起她心中悲伤。

纪染偏开视线,淡声道,“你回去吧。”

三天,他应该也没有休息过。

傅辞眼睫低垂,坐在一旁,将水杯放在桌上,他没有应,也没有走,默不作声地整理桌上的帕子。

留给她的背影,像是沉默雕像,引人心疼。

向人低头的雄狮,一生认准一个人,忠贞不渝。

纪染心中酸涩,喉间的话转了又转,最终还是不忍说出残忍的话。

“你...状态不太好,去睡觉吧。”

他偏头看她,沙哑问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微微吸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不是,傅辞,你看不出来吗,我不喜欢你。”

“看不出来。”

纪染冷冷道,“别这样执着,好好珍惜身边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身边人?”

傅辞盯着她,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神情渐渐冷下来,“你是说沈佳依吗,你让我珍惜她?”

“她在你受伤的时候照顾过你,还——”

他出声打断她的话,语调微凉,“可是,我的命是你给的。”

纪染不愿看他,“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

傅辞募的站起身,沉沉目光逼迫而去,质问道,“你不敢看我,在心虚什么?”

纪染闭了闭眼,“我不想和你吵,你出去吧。”

“我没有在和你吵,纪染,你在逃避什么?”

为什么要把他推给别人?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在隐瞒着什么,从来不愿在他面前袒露真心。

纪染沉默不再说话。

傅辞冷笑一声,道,“什么都不说,是因为你死过一次的原因吗。”

这是陈述句。

纪染猛然回头看向他,手指竟止不住地颤抖,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没开口,傅辞忽而勾唇笑了。

“很意外我为什么知道?”

他察觉她情绪变化太大,神情微松,压抑住胸腔的热忱,柔下嗓音道,“纪染,你可以和我坦诚相待吗?”

“出去。”

他抿紧唇。

纪染重复一遍,“我说出去。”

四目对视,他最终选择转身出门。

刚刚,纪染的神情......太过可怕,甚至阴戾。

傅辞知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再和她沟通,或许两人冷静一下最好。

那天,应明泽告诉他这些事情时,他久久不曾回神。

震惊于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更是...为她心痛。

死亡,她经历过一次,那是怎样一种面临地狱的感觉,无人能知,比起他在废墟里苦苦挣扎,她所承受的,更是加倍。

纪染,他心心念念的人。

纪染,一个重生的人。

她的秘密竟然是这个,傅辞一向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很强,可是,面对她时,他竟心痛得流泪。

他想靠近她,想接近她的心。

数次被推开,被抗拒,被抵触。

傅辞深深吸气,靠在木板上,后脑抵住,微微仰头,眸光流转,逼得眼角暗红。

他沙哑道,“纪染,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屋内一片寂静。

还是一样的答案。

他知道的,她固执又执着,倔强得像头驴。

该怎样才能磨化她的那颗宛若冰块的心,支离破碎,什么都抵不过心里的念。

无论多爱,他都将隐忍。

一门之隔,两人皆无言。

许久之后,纪染听见外面渐渐离去的脚步声,沉重又轻缓,带着极其隐忍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不该贪念的。

本来就该是拼命一搏之人,又怎么能奢侈珍贵的爱情,她虽迟钝,却也能懂。

很可惜吧。

应明泽深爱着俞清清,甘愿赴死。

那他呢?喜欢她到什么程度?

总该不能耽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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