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琳最终还是吃了一个,圆圆的果子裹着糖浆,与幼时的那个糖葫芦一摸一样。
顾宝琳吃完,眼底湿润。
她幼时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甜甜的饴糖,喜欢每年冬季独有的糖葫芦。
七岁那年,三叔卖了猎物从镇上回来,带了三串糖葫芦,给青山一串,她一串,宝生一串。
她高高兴兴的带着两串糖葫芦回家,准备一人一串,却被李氏打骂了一场,骂她一个糖葫芦就能收买的赔钱货,夺了两个糖葫芦全给了顾宝生。
李氏当时的狰狞的神色和眼底的贪欲,她一直记到现在,有时做梦都会梦到。
两个糖葫芦都进了顾宝生的肚子,顾宝生却因为肠胃问题发了热,那天晚上她被关在门外,苦苦哀求了一晚上。
冬至那天,天寒地冻,一早三叔接了奶吃饭,当晚就在那里住下,她哭的嗓子哑了,被冻得瑟瑟发抖,只得了个,谁让你害你弟生病,活该!
记忆深刻至此,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后来是送奶回来的三叔发现了她,不然,她可能当时就被冻死了。
“姐姐,有看,有人成亲!”
青竹惊喜的声音将顾宝琳从回忆中唤回,顾宝琳擦擦没流下来的眼泪,抬眼望去。
满眼的红色从穿行在主街,吹吹打打,一派欢愉,最前面的是媒婆,面上堆满了奉承的笑,富态的身躯扭来扭曲。
青竹疑惑,“姐姐,她扭什么?一点也不好看。”
顾宝琳,“…可能她高兴吧。”
可不是高兴嘛,说成一对就有钱拿。
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青竹看清高头大马上坐的男人,额,或者是少年。
她更疑问了,“姐姐,那不是哥哥学堂的同窗吗?他怎么成亲了。”
顾宝琳去过几次学堂,也认出来马上春风得意的少年。
走在吃瓜前线的群众闻言,扭头一脸得意,“小娃娃,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正是因为他是读书的,才入了刘员外的眼,娶了刘员外家的千金,不然就一个穷小子,哪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啊?”青竹觉得自己有些不懂。
顾宝琳却是懂了,古往今来,都看重文轻商,商人是下九流,所以要在好苗子未成长起来,先抓在手里。
至于怎么抓,自然是联姻了。
吃瓜群众面对青竹的疑惑,更加热心了,许是觉得自己颇有指路人的架势,他豪情万丈,“我听说啊,这刘员外原先看重的不是这个赵文,而是一个叫宋凉星的,奈何那娃娃太小了,今年刚刚过十一岁,那刘员外的千金今年都十六岁了,等到那娃娃长大都成老姑娘了。
本来,岁数小但人家长得俊,刘员外家的千金也是愿意的,可人娃娃不愿意啊,人家宁愿吃苦,寒窗苦读也不愿走捷径,所以刘员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吃瓜的大叔遗憾的咂咂嘴,似乎不够过瘾。
“哇,那你说那娃娃长得有多好看,人千金小姐都愿意等!”一人惊叹!
又有一人道,“我看他就是胡吹,人家千金小姐凭什么等一个娃娃。”
“对啊,要我说肯定是员外家的千金嫌弃那娃娃年纪小,哈哈哈哈啊哈.......”
看热闹的人群你一嘴我一嘴,青竹和顾宝琳趁乱寄了出去,才得以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