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金殿。
“呜——父皇——”
陈湘熙跪倒在灵柩前,一手扶着灵柩边缘撑着不让自己跌落在地,一手抹着眼泪。她一头平日保养极好的柔软红发散乱在地上,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活人。
陪伴着她的,便是一个躺在棺材之中的死人。
是她的父皇——上一任雍耀国国君——唯一一个将雍耀国边疆都打了一遍得到了对方的臣服进贡,却因为消耗国力而导致雍耀国的国力式微,各个藩王纷纷起义,国土四分五裂。
她今年还小,距离及笄之年甚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却已经见证了这官场的黑暗。
先帝的灵枢还未来得及下葬,外面的大臣就已经因为究竟该谁登基而吵得不可开交。
前几日先帝还未来得及死亡只是吊着一口气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两个都纷纷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拼着嗓子嚎啕着,甚至还展示自己所抄写的佛经显示自己的衷心。
这先帝的尸体刚凉不久,便收回了那副悲痛欲绝的嘴脸,开始为自己的权力而在皇宫之中布局。
按照雍耀国的规矩,自然应该是太子继位,可这太子没有任何灵力,在这强者为皇的地方,自然是不能服众的。
故而,各大臣都纷纷上书,言辞颇为激烈,反对这个坐在龙座之上极为年轻的太子殿下。
朝堂之上。
“历代皇上登基都是凭着自己从阴阳路里走出来所获得的烙印来服众的,现在太子殿下并未得到烙印却登了龙座,岂不是坏了先祖的规矩?!”
“太子还小,应多历练几年再登基也不迟!不若现在就先让丞相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几年再论也不迟!”
“胡扯!现在雍耀国已经四分五裂,整个一个国家分裂成了无数城邦,一个两个都自立为王,难道还不是因为先帝领兵作战大肆开拓疆土的缘故么?若非他是从阴阳路里走出来的好战,又怎会出现现在种情况?故而老臣认为,就算不是从阴阳路里走出来的拥有烙印的太子殿下,依旧有登基的能力。”
拥护太子一派与拥护反对派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而坐在龙座上的那个太子多次开口想要制止,却无奈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弱小,并无人回应。
终于,朝堂之内猛然传出来来“卡啦——”一声,所有人都被吓得纷纷住了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是铜制堂钟,被击碎了。
而钟的旁边,则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倘若不是因为她手持长刀身边并无一人,怕是没人相信这钟会是她打碎的。
看着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了自己,陈湘熙大声呵斥。
“通通都给我住嘴!先帝尸体还未进行国葬,你们就在朝堂之上大吵大闹,合成体统!”
她一边大声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有几个老臣看着她是女子的身份想要上前,却又在看到了她手中的刀的时候面色煞白,又重新退了回去。
陈湘熙走到人群面前,那老臣立即不谋而合地为她闪开了一条路,让她顺利通过。
而后,陈湘熙站在了陈世腾前,抬手档在了他面前。
“我哥哥没有灵力,是因为我的缘故,故而这次的阴阳路修炼,应是我代替我的哥哥。”
小小年纪,说话却掷地有声,极有威严。
“众位谁可有什么异议?”
配上背后的龙座,好似她才是这天下的皇帝。
下面的大臣互相看了看,而后有人大着胆子。
“阴阳路向来没有女子走出的先例。”
陈湘熙立即回应。
“那就由我来做这先例。”
说着她补充道:
“我哥哥没有灵力,自然不能如同父皇那样披甲上马冲到战场上厮杀,领兵作战,但我可以。若是我得到了烙印从阴阳路成功地走了出来,就可以代替我哥哥了,届时众将之首的位置就由我来当,何如?”
站在下面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又看向了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辉乐公主,这——”
陈湘熙,先帝唯一的女儿,雍耀国唯一的公主,被他封为辉乐公主。
“这——”
“够了,此事就这样决定。这皇位就由我哥哥先继承,若是三年后我未从阴阳路里走出来,再说其他。”
“曜灵!阴阳路向来凶险,你怎可以这样草率作出决定?”
陈湘熙,字曜灵。
陈湘熙转身,正视着眼前的人,握紧了腰中的刀,摇头笑道:
“没有草率,自从半年前父皇卧病在床奄奄一息,我就开始有这个谋划了。”
“哥哥,你的灵力是因为我而失去的,所以这去阴阳路修炼也应该由我来代替你。”
陈世腾急了,扯着她的袖子。
“可是这阴阳路岂能是儿戏?向来进入者成千上万,但是能走出来的唯有四人,其余的都死在里面,这其中不乏各大家族的绝世高手,你又能如何能保证你能够活着出来?”
却在看到陈湘熙的眸子刹那间,住了口。
她的眸子,很沉着,满都是坚定,丝毫没有任何慌乱。
只见她笑道:
“如果我不去呢?那帮老臣定是会因为你初登皇位没有靠山而擅自决定我的婚事,不是嫁给那个一只脚已经入土的将军就是随便一个年纪大的可以做我阿爹藩王,这样的生不如死的日子又有什么盼头?不若进阴阳路赌一把,万一赢了,我往后余生,可就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数了。”
“哥哥,宫内的日子会很艰难,尤其是在博衍爷爷又重新陷入沉眠的情况下,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趁我给你的敌人。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