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丫头哪这么多话,我出去一下。”
房妈出了角门直奔最近的药铺而去,到了店中开口便问,“有红花卖吗?”
药房账台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闻言瞥了瞥眼前的老妇人,问道,“有什么症状?晨起时可有不适?”
“什么?”房妈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当这药铺伙计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句,“我要买红花。”
药铺伙计有些不理解地说,“对啊,我不得问清你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吗?不然我怎知你是血滞经闭还是胸痹心痛,又或者是中风偏瘫的前兆?虽说红花药性温和,但也不是能随便乱用的。”
房妈这才醒悟过来这伙计为什么要问她症状,原来是认为她有病!
但房妈却也不能解释,心中顿觉得十分难堪,脸色时青时白。
那伙计以为她面上过不去,便又开导她,“医者不讳男女,看你现下面上红润,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病,你和我细说说,早治早好,等拖得晚了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了。”
房妈有些支吾地乱说了一通哪里哪里不适,药铺伙计倒认了真,说,“你这病症倒是奇怪,可能是我医术浅,你等着我去后屋叫我师傅来给你瞧瞧。”
这伤天害理的事情哪能让这么多人知道,房妈心中惴惴,急忙拉住伙计,讨好地笑着,“小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随便给我开点就行……”
那伙计有心拒绝,房妈见状忍痛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小伙子连忙将银子还给房妈,不悦地说,“你这是做什么。”
房妈心里一咯噔,以为他这是还嫌少,心中不由暗骂小小年纪便这般贪得无厌,但也无法,便只能又忍痛从兜里拿了些碎银子出来,一并给了且哭惨着说,“我跟你说实话吧,不是我生了病,而是我家儿媳怀了孩子,已经让人把了脉是个闺女,前头已经生了好几个小女娃子,再生个闺女我家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只怕是要将几个小的都给卖去做丫鬟,你就行行好,就当做善事了。”
“可是……”小伙计有些为难,他有些不愿这样扼杀了一条无辜小女婴的性命,只是他有什么立场劝阻呢,上到王孙贵胄、下至平头百姓,哪个不指望有个儿子继承衣钵,甚至越穷的人家就越要拼个儿子。
房妈见对方口风有些松动,赶忙“乘胜追击”,央求道,“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片刻后,房妈一脸喜色地出了药铺的大门,临走前还啐了口吐沫,略整理了下衣服才走。
店内的伙计望着手中的银两和桌上的红花碎渣有些发愣。
药铺店主恰好午觉睡醒了来前头望望风,见徒弟一脸愣神,便问道,“怎么了?一副被勾了魂的样子。”
“啊?师傅——”店小伙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老大夫眼尖地看到桌上还未被遮掩好的银钱,快步走到柜台前,“你藏什么,给我看看。”
“这银锭是怎么回事?”老大夫见这一堆银锭也有十几两,他捻起桌上散落出来的红花碎渣,不由皱起了眉,“小衡,你方才卖了客人什么药?红花吗?为师怎么教你的,咱们开药铺为的是济世救人,赚点良心钱糊口,怎能赚黑心钱呢!”
“你去将客人找回来,该多少就多少,把多的钱退给人家,咱们药铺开了这么多年不能自毁名声。”老大夫见徒弟涨红了脸,摇摇头有些失望。
红花只是寻常药材,眼前这十几两已经足够将店里的所有红花库存都给包圆了。店伙计小衡不愿让师傅误解,急忙辩解道,“师傅,我没有故意将红花高价卖给客人,是……是对方硬要塞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