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瞧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们的这个方向。
他身子有些佝偻,面上的褶皱深刻而繁多,虽说上了年纪,但是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明亮,丝毫不见浑浊。
景阳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想到了这人的身份——翰林院侍讲学士张知慵。
一个真正的学术大师,一个刚正不阿,风高亮节的长者,是景阳最为尊重的人之一。
是以这人才出来之时,景阳便敛了脸上那不正经的意味,向前一步对着张知慵行了一个学生礼。
“先生安好。”
后面缩成一撮的人在见到景阳行礼之后立马反应过来,纷纷对着张知慵弯腰问好。
张知慵的视线不咸不淡的扫过景阳,眼前的这个青年就是这一久在盛京传得沸沸扬扬的少年天才?
那天的三堂公审张知慵因为身体的原因,并没有去成,但是听老友的描述,简直将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说成了世外高人的模样。
但是张知慵心里面还是存疑的,或者说,这朝堂的的官员就没有不怀疑他的。
百姓说他天纵奇才,但是久经官场的人,却人人都在怀疑,这个凭空出现的青年,究竟是谁的人。
明面上是这青年在破局,实则怕是这后面的势力在互相扳手腕。
张知慵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不得不承认,这人浑身上下的确矜贵不已,那一身气度,平常人哪能及他的十分之一。
但是这才华,张知慵却眯了眯眼,他是不信的,一个连弱冠之年都没有到的孩子,能够有多精彩绝艳呢。
又不是人人都是那个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薛丞相。
短短一瞬间,张知慵便思考过了许多,他淡淡的收回视线,沉着声音严肃道:“马上就要考试,你们一个个有把握得很吗?”
“还不赶紧快到座位上坐好!”洪亮的声音将在场的考生都震得紧张了一瞬,原本他们便是忐忑不已的,现在被挨了一顿训,更是坐立难安。
倒是景阳,从始至终表情一成不变,始终挂着一抹淡笑,那温雅之气,似乎被她刻在了骨子当中一般。
她姿态优雅的落座,脊背挺得笔直,在一众有些惶恐的考生之中显得从容闲适,惹得张知慵都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好几次。
“肃静!”张知慵喊了一声,待他这话落下之后,考场外面便传来了三声沉重的钟声。
像是敲打在众人心上一般,考场上瞬间便紧张了起来,似乎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意味。
张知慵扫视了考场一眼,便示意开始分发试题。
他坐在正前方,像是一个极为严肃的先生,眉目之间的威严叫人对视一眼都会下意识得瑟缩一下。
景阳倒是没有多少紧张感,毕竟前世所学囊括了太多的东西,对于会试的题目还是有着自信的。
更何况终日跟在薛衡的左右,耳濡目染的情况下对着朝堂之事更为顺手了。
是以在拿到试题的时候,别人都还在抓耳挠腮的时候,景阳已经开始提笔了。
她下笔如有神,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就连一直被称为天才的宋无端也有些咋舌,他才刚刚将题目给审视完,连思路都没有理出来的时候,这人已经在动笔了!
被惊讶到的不止这些学生,在监考着的官员也诧异的看着景阳,似乎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