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生敛了那副嬉笑的模样,垂下眉眼擦拭着并无血迹的手指,声音清朗没有多少情绪。
“他这副身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献祭而变成这样的。”
“献祭?”
“恩。”
景阳有些不可置信,她所知的薛衡不会那种会莽撞的人,他怎么会相信起死回生之术呢。
但转念想到自己,景阳又忽然噤了声,她眉头紧皱,看向柳月生时带着几分催促之意。
柳月生睨了她一眼,垂下去的手被宽大的袖子遮掩住了一些,他有些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指腹。
对上景阳的视线之后,柳月生才淡然的继续说道:“他用了南疆的秘法,不断的献祭自己,以来招引逝去的灵魂。”
“南疆秘法?”
“万虫噬心之痛,千刀万剐之苦,以生者为祭,以血肉为食,与着地府相争,不死不休。”
字字句句砸在景阳的心上,让她的瞳孔都惊恐的震颤着,连听着都生不如死的东西,薛衡却在实实在在的经历着。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虚弱到这种地步。
景阳指尖颤了起来,鼻尖都有了酸涩的感觉,在眼睫颤晃之时,景阳缓了一下呼吸才完全上来。
她的脊背不再像先前那般笔直的模样,连看薛衡的勇气似乎都在呼吸之间消耗殆尽了。
“他……”景阳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该问什么?问薛衡什么时候开始?还是问他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自己以着什么资格,身份去问呢?不过是她的一个替身罢了,有什么凭借让这人放弃半生追逐的人呢?
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攀上了景阳的所有感官,过去的血腥与失去的所有又在叫嚣着绝望之意,让她一呼一吸之间都是血腥之气。
站在一边的柳月生看着这样的景阳,笑意微微敛了下来,那微微睁大的瞳孔之中,是一种恶劣的兴奋感。
他指尖又再次不可控的摩挲了一下,在柳月生眼里面,美人就该被这层绝望的阴影笼罩着。
那种颓丧的美,是无可比拟的。
这样的现实,在景阳身上尤为合适,在见到这人的第一眼,柳月生就一直在期待着这人心如死灰的模样。
毕竟眉眼骄傲如斯的人,在所有希望灰飞烟灭永堕深渊之时,那种刻骨的死气才是最该有的。
柳月生舔了舔犬齿的齿尖,压抑下自己所有的异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如果再献祭下去,那么离死也不远了。”
说完这话柳月生先忍不住笑了出来,“算了吧,反正他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这话落下之后,柳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景阳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快有些压抑不知自己的颤栗了,眼前之人骄傲碎裂的模样实在太过于让人难以忍耐了。
转过身的柳月生露出一个血意的笑容,他捏紧手中那鼓鼓囊囊的包裹,手背上的青筋都暴突得有些恐怖。
但这些景阳都没有看到,她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柳月生刚刚说的那几句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