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墨云在不断倾压下来,翻滚的时候还在夹杂着几声闷雷。
景阳死死的埋在薛衡的怀中,指尖还在不安的揪着他的衣服。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停下来,倒像是自残一般,将过去的血腥一次次的揭开了来。
“梅花山庄上下一百二十人,除了我,没有一个活着的。”
“他们甚至……都没有留下一具全尸,在仇恨与阴谋中死去。”
北风忽起,将树叶吹得簌簌作响,盖住了她的哽咽与着悲鸣。
“那个时候我蠢得可怜,他告诉我不是他,我便信了。”
薛衡唇线抿得僵直,垂眸的时候眼里面一片浓黑,他轻吻着她的发顶,将人小心翼翼的环在怀中之时,温柔的怜惜着她的脆弱。
“他骗了我。”
哑下来的声音里面全都是恨意,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彷徨。
这样的声音就像是在薛衡的心头上划拉刀痕一般,叫他呼吸都有些难以持续。
一向清贵冷漠的眉头微微皱起,晕染开眼尾的嫣红之后,带着一种压抑的疯狂。
但是他出口的语气却是轻柔到了极致,似乎怕只要声音大了一些便会吓到眼前这人一般。
“他不会活着的。”
“阳阳,不怕,我会将事情查清楚的,所有的,都查清楚。”
摄政王王府。
以着以往不同,一向懒散倦怠的人此时却眉目温雅,坐姿端正的挺直在矮桌面前。
他褪下了红衣,穿着一件略微有些陈旧的月白色锦服,绷直着脊背的时候像是一个读书人。
在暖黄的烛光之下,闻人明月的眉眼之上都在流露着温雅,收敛了所有的肆意时,他像是一块被打磨得极好的美玉。
温润而雅致。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很精致的盒子,在目光流转到上面之时,缱绻的爱意灼烫到惊人。
葱白的指尖微微抬起,极为珍视的将木盒子给打开了来。
在烛光照耀到里面之时,那些微微泛黄的纸张便彻底的露了出来,那些娟秀锋利的字迹像是横空划破了寂静一般,让闻人明月眼里面的情绪都彻底的沸腾了起来。
他看着那些纸张,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一般,缓缓露出来的笑意幸福而愉悦。
“冬冬。”他缱绻的呢喃了一声,将纸张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之后,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微微阖眼轻吻上了那些字迹。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闻人明月眼神迷离的问着,像是那个眉眼明艳,娇蛮肆意的小狐狸就在自己怀中一般。
他兀自说着话的时候,突然裂开了一个极为病态的笑意,“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能来找你了。”
“我会赎罪的。”他将纸张按在了胸口上,微微弓着脊背,眼尾挣出红意,晕染在眼尾的时候像是没有理智的野兽一般。
他似乎力道用得极大,脖颈处都绷出骇人的青筋来,似乎要生生将那纸张塞到胸口一般。
像是那样做,便能在属于她的那些琐碎日子里面有自己的身影一样。
“到时候,我将心给你好不好。”
“你拿着也好,丢了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