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懿兰瞧着她阴阳怪气的模样,脸上却分明有些喜意,心中有些奇怪,也不接她的话,问了声好,便往里走。
杨氏见宋懿兰不理会她,心中越发不痛快,正想说什么,让宋清兰拉住了,低声道:“娘,正事要紧。”
杨氏莽撞没有远见,但有了投资失败的事,如今是越发听宋清兰的话了,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拉着宋清兰一道往外走,也不知急着去哪里。
擦肩而过,宋懿兰将杨氏和宋清兰的事在心里过了一回,却也没太在意,到了顺宁居才听说鸿运钱庄的幕后老板抓到了,通知受害人去询问事情,先前被卷走了银子也有望要回来。宋懿兰心道,难怪杨氏这样高兴,宋家家底也不算薄,可一千多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了。
宋老夫人也高兴,她性子平和,先前纵然心疼,也没对杨氏说重话,可这么大一笔银子,哪能不放在心上。如今虽知红利银子是没有指望了,但经过先前银子全打了水漂的噩耗,如今无论能找回多少,都算是大好事。
宋老夫人平日没什么坏脾气,就是心情好了话就有些多,拉着宋懿兰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从宋云成的婚事说到宋懿兰的及笄礼,又从宋清兰的嫁妆说到孙宴和的身体孙燕雅的亲事,末了叹了口气,道:“我瞧着何大夫的医术不错,这几日瞧着宴和精神好了些,昨日还道大厨房的枣子糕做得好,我虽欢喜宴和能多吃两口,可又怕伤了他的身体。”
宋懿兰理解宋老夫人的心态,孙宴和的病这些年一直是越来越重的,才好些,宋老夫人当然希望他能多吃些东西,将身体养好些,可更怕病情再有反复,毕竟身体可以慢慢养,病情若是再恶化了,就难了。听宋老夫人这么说,便劝她道:“即使如此,不如等何大夫下回再来看诊时,问问他这些会不会影响宴和表弟的病情。”
宋老夫人觉得宋懿兰说的有理,他们不懂医术,猜测着心头更是忐忑,还不如直接问大夫,也能心安些。定了心,宋老夫人也不再提孙宴和的事,却又提起孙燕雅来,孙燕雅比宋懿兰还大一岁多,但宋文英日日操心着孙宴和的病,将孙燕雅的姻缘也耽误了。尤其太后和皇后将宋懿兰接到宫中办及笄礼,更叫宋老夫人想起,孙燕雅及笄时,连及笄礼都没能办只由父亲草草取了字。
先前的事,宋懿兰还能给提个建议,到了孙燕雅的亲事上,宋懿兰就没法说什么了,更别提孙燕雅的及笄礼,都是去年的事了,总不能说这时给孙燕雅补一个。好在宋老夫人也不是要宋懿兰说什么,提了提,依然放在心中,只叫宋懿兰先回去歇着,旁的事等明日再说。
杏雨陪着宋懿兰往宫里走了一圈,又陪着宋懿兰见了宋老夫人才回来,也顾不上别的,将带回来的礼物都交给青柳收好,就忙着服侍宋懿兰沐浴更衣,这个季节虽然天已经渐渐凉下来了,可乘着马车跑一圈还是热的一身汗。等宋懿兰换好了居家的衣裳出来,杏雨一面替宋懿兰擦头发,一面道:“姑娘为什么在宫里办及笄礼,还不是因为府上不操心,老夫人不心疼姑娘,反倒心疼表姑娘,也不知平日都是谁孝敬老夫人的!”
杏雨是个有分寸的,平日也不会轻易抱怨主子,可见这回心里的怨气大了。也不怨杏雨替宋懿兰不平,同辈的表姐妹是有一起办及笄礼的,可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在自己家中办的,像宋懿兰这回,若非是皇家替她操办,旁人就得嘲笑宋家不重视宋懿兰这个女儿了。
燕国公夫妇是什么样的人杏雨早就知道,也不指望他们怎么替宋懿兰撑面子,可老夫人口口声声疼爱自家姑娘,平日宋懿兰也没少孝敬老太太,结果老太太不心疼宋懿兰,反倒因为宋懿兰,还心疼起旁人来了,杏雨想想就气。
宋懿兰轻轻一笑,倒没那么恼怒。宋老夫人没什么坏心,但一直有许多老人都有的毛病,一群儿孙中,总心疼弱的那一个。当年废帝还在时,燕国公兄弟两个欺负长公主,长公主加上他们姐弟连顿好饭都吃不上,宋老夫人心疼他们,平日里给东西比大房兄妹几个都好。如今他们有宫里护着,手中又有长公主留下的财产,便是大房为难着,他们也受不了苦,反而大房处处拮据,孙家处处艰难,自然而然,老夫人便更心疼他们了。
宋懿兰心里明镜一般,宋老夫人这般变化,有时还让大房撺掇着从他们手里掏银子,是让人高兴不起来,但当年的好意也是真的,哪能一笔勾销了去。终归是老人家了,宋懿兰平日对宋老夫人也一向尊敬,时不时的孝敬更是不少,就像宋懿兰对宋云昭说的,求的不过是自己问心无愧。
杏雨也只是嘴上说说,不用宋懿兰说她,宋懿兰一个眼神看过来,杏雨便闭了口不再多言,捧着东西退了出去。杏雨陪着宋懿兰跑了几天,宋懿兰知道她的性格,并不怪她,只嘱咐她先去歇着,屋子里自有人服侍。
杏雨退出去,青柳便端着托盘过来了,道:“知道姑娘今日回来,叶嬷嬷一早就让人熬了银耳羹,说是姑娘回来就喝一碗,清甜润肺的。”
这几天总有各种事忙着,虽然没有生病,但宋懿兰确实觉得口干舌燥的,闻言便接了来,喝了一口点头道:“是雪梨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