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军?”陆青衣坐在竹苑塘边的石头上喂鱼,那一条条鲤鱼簇到了跟前来,赤白相间,又点染晕黄,似是绽开的花。
白弦坐在一旁柳树下饮了口凉茶:“你说……这大野境内日益变多的竺族,是不是归她所属?”
陆青衣停止了喂鱼,愣了愣,便将所有鱼食一把扔进了塘内,只见水中鲤鱼纷纷跃起,有的似是被同类弹飞来,其中有一条瘦鱼一个鱼跃甩出了池塘摔倒了地上。
他将那瘦鱼抓了起来,望着它一张一合的嘴,和逐渐变色的鱼眼:“此鱼内伤似是重矣,不宜扔回池塘。”
白弦眉间一展:“陆先生的意思是,寻机阻隔那兰氏与竺族的联系?”
陆青衣笑着将那条奄奄一息的鱼递给了米豆:“将它扔进水桶,看能苟活几日,切勿现在放回池中,带它三日后若是未死,放回亦会被分食,三日后若是死了,晾几日放回了罢。”
米豆“诺”了一声,捧着鱼转身离了去。
“陆先生果然深谋远虑,果然未雨绸缪,”白弦笑着,将提前倒满的茶盏递给了陆青衣,“你的意思是,观察那兰氏一段时日,拦截其与外界的信件来往,为王砮与其来往之事造势,朝外鬼军军心不定时,再断章取义朝外放信息。”
“还是白兄了解我,”陆青衣笑着接过了茶盏,“这玉露虽已凉,但品起来可以预防秋燥。”
白弦愣了愣,笑着摇摇头:“你才年岁二十,便已如此稳重,难怪沉鸳公主愿与你相互依附,我记得两个多月前,你与她还是仇敌。”
陆青衣一听白弦提到了那“金芷鸢”,便知道这话带着醋意:“白兄,你知道的,我一切都是为了陆家根本,杀父仇人,不共戴天。”
白弦:“既是如此,为了金纸鸢,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往后若有需要,吹响这玉笛,我自会去寻你。”
只见白弦从携带的黑色锦盒中取出了一只一尺半的玉笛放在了竹几上,陆青衣犹豫着伸手去拿,触到玉笛的那一刻,猛然发觉那玉笛质地与三岔宫内的翡墙一样,他拿近了些仔细瞧,竟发现了其中机关!
“为兵器,亦为暗器,”白弦指了指那笛孔,“同时封住吹孔与第四音孔,无解之毒将会射出去,射程受你的内力发功深浅影响,同时封住吹孔与第三孔,乃麻醉之器向外射出,锦盒内有使用书。”
陆青衣又接过了那锦盒,打开后只见里面有一筒小竹简,再抬起头时,那白弦已经不见了。
“先生,”米豆拎着木桶走来,一脸沮丧,“你瞧这鱼儿,这就死了。”
他瞧了眼那木桶中翻着肚皮的鱼儿,白弦已走,这只不幸的鲤鱼已被作比喻,完成了其不幸的价值,无需再殃及鱼池。
他垂着眼,望着塘中饱食后散去的悠闲鱼儿:“既是如此,埋在新种的麻竹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