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陆青衣在江湖上还算赫赫有名,武功接近上层,但以往能扛住竺族剧毒的人从未有过,鹿燃歌刚要上前抱住他时,苏琴拉住了她。
只见他用剑撑着身体,强忍着肩上的剧痛,马渊已拽着蓬发将头颅拔起,众人看着那张到裂开的嘴,随着额头上皮肉的扭曲,它似乎临走前笑得满足开心。
“姐兄…”鹿燃歌眼角噙着泪,抱住苏琴的臂膀,“姐兄,求求你救救青衣。”
苏琴看着面前嘴角开始渗出黑血的少年,身体里有一种恨不得再捅上一剑的冲动,但一想到找到苗陨西后还要靠他回到自己的世界,便应了鹿燃歌。
“这些在朝圣路上被冒充的假僧人带入歧途的人,真是可恨又可怜。”一旁的护卫道。
马渊用马鞍毯裹住了陆青衣,将他扛到了马车里,白泽跟在马车外,一行人出发后,它不时用鼻子撩起车帘,将脑袋伸进去看望陆青衣。
“白泽,别闹了,你这样姐兄无法好好制药…”鹿燃歌将白泽的脑袋推了出去,她跪坐在他的身边,拧着眉,想哭,却又不敢落泪。
“为何如此爱他?”苏琴一边磨着药草一边问道。
“姐兄…你忘了么?”鹿燃歌微低着头,她偷偷将手去触碰陆青衣那张苍白的开始隐隐出现紫色血丝的脸,“你带我到会稽的第一年里,太守父子二人欲强纳我们姐妹为妾,姐兄你当时是从了那龚皿,还交出了你的那只玉镯,希望他们给我自由身,但龚旭并不怕他爹,你大喜那日,他派人将我手脚绑住,从后门抬出了太守府…”
苏琴听到这里一脸茫然,她不知道的太多了:“陆青衣救了你,你就以身相许?”
鹿燃歌抬起头看着苏琴,她坚定的眼神让苏琴有些畏惧:“姐兄,你又忘了么,燃歌在皎月湖被救后,姐兄第一眼看到青衣时,就说他是阿娘遗物中日神画的画中人,阿娘在临终前说过,燃歌的命和画中人是连在一起的。”
苏琴咬紧了牙关,她当然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刚到这里来就是神神怪怪的,这里的一切一度让她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幻觉,或者,她一直在做梦。
“白泽…青衣的那匹白马,也在其中。”
苏琴觉得鹿燃歌在胡说八道地瞎扯,她将调好的药膏递给了一旁神神叨叨的少女,皱了皱眉,继续调制内服的解毒药。
鹿燃歌接过药膏后,将陆青衣的衣裳扒了开,昨天夜里为他缝合的伤口还未长好,今日就又被毒物给侵蚀,她看着他那血肉模糊的左后肩,不禁呜咽起来,陆青衣模糊中听到了,便隔着毯子握住了她的手。
他微睁着眼,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欢喜。
他知道,如果金芷鸢还在的话,他身上的毒可能还有救,因为白弦是当朝的制毒高手,大司马府常将他召去商讨研制毒器的事,然而现在身边的苏琴只是个替身,她对金芷鸢的身世全然不知。
第三十八次穿越可能又要开始了,他想。
这一次竟然还是栽在了竺族手上。
陆青衣刚要闭目养神,马车外传来了争吵声,马车也立刻停了下来。
马渊上前来报,说是个身上带着箭伤的身着蓝衣的西域女子,陆青衣一听,睁开了眼:“不要救她。”
“为何?你不会见死不救…”
陆青衣扬手打断了鹿燃歌,手撑着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他从帘缝往外看,果然,那人是姚乐儿。
以前穿越的四次里,姚乐儿跟着他都死在了别人手里,他觉得,这姑娘若不被他救,或许还能讨个长命。
“一个姑娘,一点小伤,谈何不管?”苏琴开口说话了,她斜眼瞄了眼一脸阴郁的陆青衣,“放心,有我你暂时死不了,那丫头好照顾。”
陆青衣轻轻叹了口气,马渊奉苏琴命,将姑娘带上了马车,便转头带着两个护卫去解决掉了后面追来的三五个悍匪。
姚乐儿右手抱着左肩,艰难地上着马车,苏琴在车上接应她,在入帘的那刻,姚乐儿一直盯着陆青衣,眼神从未离开。
“你认识他?”苏琴问道。
姚乐儿扫了眼鹿燃歌和苏琴,她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碎发垂在了颧骨的陆青衣:“公子,我好像见过你。”
以往的每次邂逅,这一直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