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讨论讨论!”
凰坎教授就等这一句话,好率先开炮,取个好彩头。
站起身来,撸起了袖子,就先朝着孑民先生行礼,说道:
“蔡公,不中听的话,能不能说?”
“凰坎教授尽可直言,我们不搞言论限制,畅所欲言,这也是评议员的权利嘛!”孑民先生说道。
“好!”凰坎教授吃了颗定心丸,嘴巴活动了几下后,就开始了喷人之旅。
“诸位,这个胡氏直不过一乳臭未干的小子,至今人还在霉国,都还没毕业,就已经上了聘任教授的名单。”
“而且还是正职名单,月薪足足200多大洋,敢问他胡氏直何德何能?”
“我把他翻了个底朝天,连一片像样的文章都没有,就更别提著作了。”
“我凰坎就想问问,他凭什么?凭那几首傻子都能写出来的白话诗?凭那一篇狗屁不通的《文学改良刍议》?”
“他也配!”
“他也配!!”
“他也配!!”
似乎不解气,凰坎教授一连吼了三次,宣泄着心里的怒火。
凰坎教授的一顿喷,顿时引来了许多的附和之声,一帮老夫子对于其他倒还好,唯独被那200多大洋的月薪,深深的刺痛了柔软的心灵。
“还没毕业就能拿200多大洋的月薪,想想真是可悲可恨呐,我等留着还有什么用?”
“不是说学识是聘任教授的标准么?胡氏直有何学识?”
“总之,抵制,坚决抵制!”
旧文学人士一阵起哄,纷纷叫嚣着,新文化人士自然不干了,开始了反驳。
“200多大洋的月薪换一个留洋归来的青年俊才,怎么算怎么划算!”汤皖率先反驳。
“那胡氏直马上就要回国了,现在聘任有何不妥?”
“学识水平来了自然能见到,何须担心?”
围绕着胡氏直,双方争执不下,大吐吐沫,说着说着,有的老夫子被说急了眼,骂道:
“让胡氏直之流来北大当教授,简直败坏了北大的门庭,如果是这样,老夫立马请辞!”
“请辞就请辞,能吓得了谁?”
“沈秋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你自己要请辞的,又没人逼着你!”
眼看马上就要变成骂战,“老好人”的马教授顿时从末席站了起来,示意大家冷静,不要骂人。
“都冷静一下,克制一下,都是同事,骂来骂去成什么样子,有话好好说!”
见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马教授又继续劝说道:
“都静静,听听程学长是如何说的?”
“程学长,你说,胡氏直凭什么?”老夫子质问道。
仲浦先生缓缓站起身来,不卑不亢说道:
“我认为胡氏直完全可以胜任北大教授嘛,其观点新颖,思想前卫,又是留学博士,还受到许多学生追捧,简直是不二人选!”
“现在谁不知道,你程学长手里的几个新文化狗腿子,一是湘省的易白沙,一是首都的《星火》,再一就是这胡氏直。”
“有利用职务之便之嫌疑!”
“对!职务之便!”
“我这不是拿来讨论么,又没定下来,再说了,聘任你们旧文学的刘师培就可以,聘任新文学的胡氏直就不行,这是哪门子道理嘛?”仲浦先生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
仲浦先生话音刚落,汤皖就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撸起袖子,就指着刚刚骂人的那名教授骂道:
“你才是狗腿子,你全家都是狗腿子,今天要是不说个明白,就湖边亭子见,两人只能出去一个人的那种!”
“天天嚷嚷着有辱斯文,你才是最大的败类!”
“难道我说的有错?你汤皖之不是新文化的狗腿子?”
“那你也是旧文化的老狗腿子!”
“老狗腿子!”钱玄在一旁疯狂的喷人。
“不要脸皮!”
“都停停,停停,不要吵,不要吵了,都是文化人,讲讲素质,继续听一听程学长怎么说?”
马教授也是操碎了心,不由得拉高了声调,转移双方注意力,索性效果还不错,现场很快就停了下来,皆看向了仲浦先生。
“既然都争执不下,那就最后投票决定嘛!评议会不就是干这个事情的么?”仲浦先生摊开手道。
既然最后投票决定,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但是骂人这件事,却是还没完。
由汤皖带头,身后跟着一帮兄弟,撸起袖子,就与凰坎教授领衔的一方进行火拼。
双方谁也不让步,都在努力把狗腿子按在对方的头上,连马教授都劝不住,最后互相“谦让”的个个脸红脖子粗。
“砰砰砰!!!”
孑民先生不得不大力敲击着桌面,再加上马教授在一旁拉架,这才止住了骂战,又重新坐回了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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