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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六章、历史性的一刻

“你汤皖之是什么人,我心里很明白,你说能,那就是能,需要多久能开国际班?”

孑民先生原想的是,给汤皖一年时间,能学会一口大差不差的英文,但是汤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非常确信道:

“明年就能开,给我三个月时间,我就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

“呼!”仲浦先生赶忙劝道:“皖之,你可别托大,实在不行就迟点,三个月的时间太赶了!”

“皖之,我给你一年时间,把国际班开出来,北大跨出国门第一步,不容有失!”孑民先生道谨慎。

“仲浦兄,孑民先生,不用一年,只需要三个月,到时候且看看,可当面验货!”汤皖自信无比道,想着从现在开始,到开春开学,刚好三个月左右。

“哈哈哈”孑民先生笑出声来,不由得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眼汤皖,笑道:“那我到时候,便来亲自验货!”

“皖之兄,那口语和书面语不一样,书面语还可以查资料什么的,口语当场就说了,还很考验听力,切莫好好考虑。”仲浦先生担忧道。

“请相信我,仲浦兄!”汤皖感谢仲浦先生的关心,依旧自信道。

感受着汤皖浓烈的自信,仲浦先生再继续劝说,而是最终选择了相信,搂着汤皖的肩膀,说道:

“皖之,你要是真的三个月就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那在北大可真就是这个了!”仲浦先生在爽快的笑声中,伸出了大拇指。

“那我可不敢,北大能人辈出,辜汤生一人就会9门外语,你想想,谁能当得起这个!”汤皖谦虚着说道,捧起一杯茶。

“辜汤生,他啊哈哈哈,确实有才!他的《中国人的精神》一书,我时常看,很有见地。”孑民先生肯定道。

说到这,孑民先生又说道:

“仲浦,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准备广纳各方良才,届时,肯定会出现许多不同的声音,你这个文科学长任务最重!”

“包括辜汤生他们?”仲浦先生发问道。

孑民先生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后开会的时候,在仔细讨论一下教授聘请标准,但是你要有心里准备。”

“我省的!”仲浦先生却是不在意说道,想了想后,豪言道:“孑民兄,我既然敢当这个文科学长,就不怕任何事情!”

“那就好!”孑民先生放心道,然后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学历,递给了仲浦先生,说道:

“给你安排好了,范总长同意的。”

这是一份曰本早稻田的学历证明,很明显的是伪造的,因为仲浦先生只是在避难的时候去上过课,并没有获得毕业证明。

“孑民兄,这不可以,我陈仲浦行得正,坐的端,不需要这个。”仲浦先生当即严词拒绝,递了回去。

“仲浦啊,这个有时候做事情,还是需要变通一下,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孑民先生劝说道。

因为,到时候必然会有许多人对仲浦先生的学历提出质疑,有这一份学历和教育部背书,可以极大的打消众人疑虑,再说他们又不会派人去曰本查证学历真伪。

仲浦先生蔑视的看着这一份学历,依旧坚持道:

“孑民兄,我不需要这个,我宁愿不当这个文科学长,也不接受这样一份学历。”

孑民先生看着眼前的仲浦先生不面色坚决,心里既感到担心,又感到庆幸,庆幸的是仲浦先生身上不失文人的节气,担心的是怕因为此事出问题。

于是,又默默把学历收了回去,留着,或许以后会有用处,举起茶杯,敬道:

“仲浦兄,是我的不是,想的不周到,给你赔个罪。”

“孑民兄,我哪里会怪罪你,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好,感激你还来不及。”仲浦先生慷慨大笑道。

而汤皖由此蓦的联想到自己,好像也没有学历证明的,不由得感到尴尬不已,于是,弱弱的问道:

“孑民先生,我也没有学历,这个”

“哈哈哈”孑民先生大笑道,连看向汤皖的眼神都充满笑意,忍着笑说道:

“不打紧,要是有人质疑你,你就当场和他就国际关系一科辩论,我给你做裁判!”

如此说来,汤皖倒是放下了心,想来有孑民先生作保,问题应该没有,再说都打交道了这么久,谁有几斤几两,那帮人心里门清。

但是,仲浦先生就郁闷了,都是没学历,凭啥自己待遇咋就差这么多,侧身看向汤皖,佯装愤愤不平道:

“我这工资比你多不了多少,麻烦事可就多多了,羡慕!”

“切!”汤皖轻哼一声,想起自己最初在北大的遭遇,隔三差五的就被逼着论战,想想就气,道:

“我可是和他们真刀真枪的碰过,你这个菜鸟学长,凭啥免了这一关?就得正面迎战,不服下课操场见。”

“嘿嘿”仲浦先生偷这乐乎,想起了汤皖的黑历史,抵着舌头,揶揄道:“文人讲究文论,大不了,我也打赌,不就裸奔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哈哈哈哈”

汤皖和孑民先生被仲浦先生逗的同时大笑,待平息后,汤皖捧着面子,说道:

“别别别!!千万别,你可是文科学长,代表了文学系的脸面,传出去丢人,抹黑的事我一个人干就行。”

“你现在是国际关系教授,也不能随便同人打赌了,将来要教国际班,那是要传到国外的!”孑民先生郑重说道。

“皖之,你仔细说说,当时怎么想的,要和程含长打赌裸奔的?”仲浦先生想想就觉得好笑,胡子一大把的老夫子裸奔,也真亏汤皖想得到。

“实不相瞒,也不怕笑话,我这国学就半吊子水平,那天也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汤皖道。

“你有想过真输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难道还真裸奔,总有办法的。”

随着时间往中午靠拢,钱玄最先来,还带着他的大宝贝,刚进院子,就迫切的嚷嚷着:

“皖之,人够了没有?”

钱玄的脸上急不可耐,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要的样子,听到汤皖从草棚子里传出声音后,一把撩开草席,顿时就傻眼了。

就看到孑民先生正微笑的盯着看,钱玄立马脸上变换神情,一秒严肃起来,恭恭敬敬行礼道:

“孑民先生好!”

“德潜先生,坐,带的什么东西,这么开心呐?”孑民先生笑嘻嘻的问道。

“哦!”钱玄立马打开盒子,拿出木牌,解释道:“这个是斗地主用的木牌!”

“斗地主?”孑民先生疑问道。

“孑民先生稍等,马上你就知道了!”钱玄道,然后看向汤皖和仲浦先生,催促道:

“你们俩愣住干嘛,支摊子啊,让孑民先生见识见识,这款益智类游戏。”

汤皖一副我不拆穿你的一样,就偷偷笑。

哪知,孑民先生也是个打牌高手,只看了几把牌后,就明白了玩法,一下子就产生了兴趣,反正大事已定,刚好乐得轻松一下。

所以,汤皖又被赶下桌子了,只能心里憋着笑,站着看三个菜鸟互殴。

钱玄玩的最久,打法最娴熟,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竟然连着当地主,惹得孑民先生和仲浦先生互相抱怨。

“仲浦,你要抗住,不能放水。”

“我抗住了啊,你接不住我牌!”

“你抗的太大了,要留点后手!”

“我不抗,他走了呀!”

不久之后,首常先生,秋明先生也来了,看着场面火热的斗地主,一时心痒难耐。

迅哥儿最后姗姗来迟,趁着斗地主的功夫,汤皖把迅哥儿拉到一旁,问道;

“豫才,教师手册编的怎么样了?”

“快了,不过,我倒要和你说个事!”迅哥儿道,从身上掏出一个本子,指着是三个画了圈的名字,说道:

“这几个人,我看不适合当老师,来迟了几次不说,旁听也不积极,你认识么?”

汤皖瞬间知道了怎么回事,按照迅哥儿一丝不苟的脾气,恐怕是见不得做事不积极的人,于是,名单连看都不看,就说道:

“这上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全凭态度录取,如果不行,宁愿赔钱,也要提早辞退,莫耽误了孩子们。”

迅哥儿也不推辞,直接收了本子,点头说道:

“有你这话就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即看了一眼火热的斗地主,问道:

“蔡公怎么来了?”

汤皖把事情一说,迅哥儿立刻杵着眉,别的倒是不关心,唯独问道:“三个月行么,别托大了?”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汤皖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却是让迅哥儿一笑,又委婉提示道:

“我与蔡公相识已久,知道他的为人,此番北大改革,必定争执不断,别因为这事,让别人有话说。”

“省的!”汤皖自信答道。

临近中午,人都已经到齐了,撤了斗地主的摊子,大牛便开始上菜,一行人全部坐下后,把棚子挤得满满的,仲浦先生见状,说道:

“皖之,把席子拉上去吧,挤得慌!”

“在下雪呢!”汤皖犹豫道。

“下雪好啊,就要下雪,上一次的雪中畅饮,真是酣畅淋漓,这才浪漫嘛!”仲浦先生笑道。

“拉起来吧,一边赏雪,一边宴饮,不能曲水流觞,那就雪中怡情。”秋明先生道。

于是,汤皖只好把席子一一拉上去,好在外面的雪变小了,也没风,只是在往下落,倒是没多大关系。

在答谢宴开始前,孑民先生又拿起了公文包,抽出一张聘书,递给了钱玄,说道:

“德潜先生,这是北大的聘书,做文科教授,如何?”

“啊?”钱玄还真没想到,接过聘书看了一眼后,脱口而出道:“好,便去北大会会!”

“瞧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北大打群架的!”汤皖嘲讽道。

“他是主业喷人,副业教书!”迅哥儿来上一句。

“哦,对了,豫才,也有你的。”孑民先生又从包里掏出一张聘书,递来了,说道:“你在教育部还有职位,又在学堂教书,我与范总长商议后,觉得还是保留教育部职位的好,便聘请你当预科教授。”

迅哥儿接过聘书,连看都没看,便说道:

“全凭蔡公安排!”

孑民先生看向迅哥儿的眼神里全是欣赏的目光,又说道:“还得拜托你一件事,想请你设计北大的新校徽!”

“可有什么要求?”迅哥儿问道。

“青春,朝气,总之你豫才心里所想的,就是我蔡孑民所想的!”孑民先生道。

“好!”迅哥儿道。

眼看《星火》的四人都进了北大,就剩下首常先生一个了,孑民先生却是没有再掏聘书,而是解释说道:

“首常,对于你,我已有安排,等到明年,我留了一个职位给你。”

“全凭孑民先生安排!”首常先生拱手道。

见所有人员已经安顿好,孑民先生开怀大笑道:

“你们《星火》啊,我是一个都不放过,都来北大,以后就是北大的《星火》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先从北大开始!”

“啪啪啪啪!!!”

众人同时鼓起掌,在欢呼声中,宴席开始了,期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雪屑在空中缓缓落下,银装素裹的世界格外的单调,除了白茫茫还是白茫茫,但是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是五彩斑斓的。

谁也不会想的到,这个草棚子下面的一场普通答谢宴,竟然会对以后的若干岁月,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新文化就此扬帆起航,一场国人的思想解放大运动也就此登上历史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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