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日没吃,肚子饿。”姜棠看向刘老爷:“公爹,我不能吃吗?”
“吃吧吃吧。”刘老爷理亏不好说姜棠,警告了刘张氏一句,让她消停点:“大早上的吵吵嚷嚷什么?不过几个包子罢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刘张氏气不打出来,摔了木箸便呵斥姜棠:“姜棠儿,你若识趣就乖乖走人,省的说我不顾情分,遣人把你赶回去。”
说话间,她掐了一把刘老爷的大腿,示意他说话,别装死。
刘老爷忍痛,宽声对姜棠儿道:“棠儿,是我家刘敏对不住你,但木已成舟,你不愿也没办法,你……”
“我没说不走。”
姜棠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轻声细语道:“只不过,我一介妇道人家,公公婆婆让我走去哪里?”
“你这什么意思?”刘张氏怒视着‘柔柔弱弱’的姜棠,险些没破口大骂:“难道你还真想赖着不行?”
“休妻和离也得有个由头,我清清白白嫁进你们刘家,上孝敬公婆,下宽厚兄弟姐妹,善待工人,并未触犯七出之条,无任何过错。我这般不明不白被休回家,我爹我娘一定会把我赶出来的。您这不是逼我去死么?”
姜棠不卑不亢,抬头含泪直视刘张氏和刘老爷:“我可以体恤敏郎,成全他的前程,可他叫我活不下,就算是我想成全,我爹娘兄弟,必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任人欺辱,吃这哑巴亏。若是告上衙门,告到了燕京,敏郎见异思迁,隐瞒娶妻,另娶他人,这岂不是欺君之罪?是要被砍头的。”
她一番话娓娓落下,刘张氏黑了脸:“姜棠儿,你少胡说八道唬我们,我告诉你,今儿个你就是走也走,不走也得走!敏儿怎娶了你这白眼……”
“刘张氏,闭嘴!”
刘老爷呵斥,扭头看向姜棠:“棠儿,你这话便是夸张了。这和离怎会叫你活不下去?你若嫌银钱少,我再给你十两银子,你看可妥?”
刘张氏不懂其中利害,刘老爷却不会听不出姜棠的威胁。
姜棠儿那爹跟大哥,可都是出了名的混子,横的不行。这休妻本就是刘家做的不对,要是闹大了,不定真的会影响刘敏的仕途。
刘家好不容易才供养出一个进士,可不能让姜家给毁了。
“公爹,您就算再给我十两银子,拢共也不过十三两银钱。”
姜棠嘴角掠过一丝冷意,垂眸捏着袖子作帕,作出一副悲痛欲绝:“我这婆家呆不得,娘家也容不下我这下了堂的女儿。公公婆婆非要我接下这和离书走,那棠儿也不怕说这实话。你们要我和离可以,但我要一百两白银,一处落脚房屋。否则,你们教我可以去往何处?”
刘张氏怒道:“一百两?你做梦!”
“你们若给,我现在就走。不然,我便是死,也得死在你们刘家,便是告上衙府,我姜棠儿也是他刘敏的正妻,做不得那可怜的下堂妇!”
刘老爷听到拢共十三两时,脸就黑了,彼时再被姜棠这番话给威胁,冷脸看向身旁又怒又心虚的刘张氏,顿时就明了,他早前给的一百两,怕是被刘张氏这眼皮子浅显的,心疼不舍得给,给昧下了。
刘老爷细细一琢磨,道:“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只不过你拿了银钱房屋,你可得走……”
“公爹若不信,大可立下断绝书,我姜棠儿签字画押,如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她悲戚的小脸,满是倔强坚定。
“你这不要脸的小娼妇,你还真敢要,你这破落身子,值一百两么?!”
刘张氏气的心口发疼,娶姜棠儿就花了二十两,可这姜棠儿是半点嫁妆都没有,带着两身破衣服就嫁了过来。
这和离还得要一百两,还得给房子,她怎甘心咽得下这口气。
亏她敢开这个口,她可知晓,这一百两是多少银钱?便是整个姜家,都不值这个钱!
足够刘家整整两年的开销了。
“你闭嘴。”
刘老爷拽住刘张氏呵斥,大喊一声,让下人去帐房取一百两银子和一处房契过来,等姜棠摁了手印,一手交钱一手交借条,才算完事。
“棠儿,以后……”
姜棠看出他的心思,垂眸道:“刘老爷放心,以后我姜棠儿无论生死,都与刘家没有半点关系。”